第二十二章 上官家的大小姐
为防贼人偷袭，曹乐阳始终守在上官嫚姝车旁。
尉迟九则带人走在队伍正前头，副将贺君山骑着马优哉游哉的在国公府的车队中穿行，不多时便走到徐三的马车旁笑着与他打招呼。
上官嫚姝轻轻撩起车帘朝外看，自言自语道：“尉迟九的人为何与孟氏的下人说话？”
岑妈妈顺着帘缝朝外瞥了一眼，便道：“那驾车的汉子是孟氏的护卫，有几分功夫在身上。他们二人都是练家子，习武之人爱分个高低，说上两句也是常有的事！”
蕙香怪道：“妈妈怎么什么都知道？”
岑妈妈不搭蕙香的话，只朝上官嫚姝道：“小姐请舅老爷给丞相去信，其中的深意夫人当时便猜到几分。丞相怕小姐坏了规矩、丢了上官家的脸，这才叫老奴前来。”
“老奴说句不当说的，您此番做的委实太过！”
岑妈妈说着瞪了眼欲言又止的蕙香，朝着一脸默然的上官嫚姝道：“孟氏算个什么东西？出身落魄宗亲，还是个不受宠的代嫁女，给小姐提鞋都不配，您本就犯不上与她争，更何况还是为着那曹家的纨绔少爷，”
“当真不值！”
上官嫚姝闻言蓦的转过头，眼中一片冰冷，朝着岑妈妈一字一句道：“妈妈到底是在说别人，还是在数落我？”
“上官家的小姐难不成比公主还尊贵？鲁国公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嫁？我从小到大一直谨小慎微，守着父亲口中的规矩过日子，可父亲究竟拿我当什么？我从小被他送进宫成为三公主的伴读，几位皇子都与我要好，可父亲偏偏不许我与皇子们亲近，不待成年便要我回了家学。”
“十岁时大皇子对我图谋不轨，是乐阳哥哥救下了我，姝儿下定决心非他不嫁，母亲当时答应了我，后来不知父亲和母亲说了什么，母亲竟再不许我出门。待到乐阳哥哥去了凉州，我实在想念的紧，便求了母亲说想去舅舅家住上一段时间，这才有机会见到他！”
“我只想嫁乐阳哥哥，父亲为何不肯成全？什么朝局天下、权势争夺，与我何干？！”
“你们都说我尊贵，可为何尊贵之人连自己的亲事都做不得主？”
岑妈妈看着上官嫚姝因愤怒变得苍白的小脸，口气愈发冰冷：“上官家百年旺族，出过两位皇后、三位宰辅，上官家的小姐自是无比尊贵！小姐是京中贵女之中拔的头筹，连嫔妃们所出的公主都被您稳稳压着，还不是因为您姓上官？”
“可越是尊贵之人越身不由己。小姐以为长公主想嫁去大萧？她的生母高贵妃得皇帝盛宠多年，可旨意一出她还是得乖乖嫁去敌国。公主尚且如此，小姐的婚事怎由得您做主？！”
“丞相大人有自己的考量！不让你亲近曹乐阳是因为鲁国公功高震主，曹家日后必为陛下所屠，丞相大人正因看中小姐，才不忍小姐后半辈子都活在痛苦当中啊……”
上官嫚姝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是吗？若不是听见父亲亲口与鲁国公谈论我与他长子的婚事，我还真要被妈妈骗了！”
“父亲想要将我嫁与曹舞阳，鲁国公自是欣然应允，奈何曹舞阳是个有主意的，不肯听他父亲摆布。他那时已封了将军，替朝廷驻守西北，他以再不归家为由逼着鲁国公拒了婚事。父亲当时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当我不知？”
岑妈妈闻言目光一紧。
“我不明白，父亲看好曹舞阳就是看好曹家，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许我与乐阳哥哥亲近？”
岑妈妈道：“小姐的婚事丞相有数，无论结果如何丞相都是为了小姐好，他是希望小姐余生能幸福平安……”
“住口！”
岑妈妈辩白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上官嫚姝喝止。
看着这被父亲视作心腹的婆子，上官嫚姝低声告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母亲做了什么！眼下我满足于陪伴乐阳哥哥身旁，是因为我还顾忌着父亲的名声；若真将我逼急了，乐阳哥哥的夫人我未必做不成！”
蕙香心咚咚直跳。
岑妈妈面色愈发冰冷，严厉道：“曹家二少爷已有正妻，难不成姑娘要去做小？！”
上官嫚姝闻言不住冷笑，“没了她孟初晗，难不成乐阳哥哥要做一辈子鳏夫？我自有千百种方法叫孟初晗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你这个爬上父亲床的无耻荡妇，信不信我瞬间叫你死的无声无息？！”
岑妈妈脸色巨变，眼中寒光闪动。
上官嫚姝面上却露出得色，朝着岑妈妈道：“你说，究竟是长相厮守重要还是名分重要？”
“上官家的女儿尊贵无比。正是因为这份尊贵，我才能在乐阳哥哥成亲后继续追寻他的脚步！”
“娶了妻又如何？乐阳哥哥与孟氏成亲半载，她不还是完璧之身？乐阳哥哥甚至连她的容貌都未看过，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没有夫妻名分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想，乐阳哥哥便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上官嫚姝气势卓然，睥睨着岑妈妈。
“回京之路坎坷。你说我要是写信告诉父亲，你在路上失足掉入悬崖之中，父亲会不会斥责我？”
岑妈妈一慌，面上渐渐失了颜色。
上官嫚姝将眼一立，低喝道：“下贱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别忘了你的身份！”
“父亲的脾气你比我了解，在他心中家族权势凌驾于一切！你说是我这个上官家大小姐重要，还是你这个有事当枪使、无事来暖床的贱婢重要？”
“给我滚到后边的车上去，回京之前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上官嫚姝说着猛的将手中拿着把玩的玉如意朝岑妈妈头上丢去。只听咚的一声，岑妈妈头上鲜血横流，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再敢顶着父亲的名号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不介意让你看看，失去上官家家主庇佑的贱婢是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