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隔江明争与暗斗(前篇)
没有再管那满眼星光,将自己视作偶像的俊朗士卒,刘义与蒋干并肩前往曹操营帐。
蒋干虽兴奋之余逾矩与刘义并行,但是自从赤壁水战之后,以及听闻这个少年在医护区面不改色的斩杀虎骑校尉之后……
曹营中再无人小觑这个曾公然率众投降曹操的刘表之子,少年荆州牧。
所以他既想与其搭话,心中却提防着这少年。“此人一路与我同行至江东,却不言不语……莫非是想要在丞相面前抢占吾功劳?”
“他……是否知道我怀中书信的内容?”
正在他思衬之际,却听刘义主动询问于他。“子翼先生,周瑜书信中所言明的与其勾结的内奸为谁?”
“是蔡瑁、张允,还是文聘、张辽?”
蒋干下意识的就回答。“非也,是文聘和刘琮……”
蒋干刚说完这句,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蒋干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逼兜,他在“内奸”面前暴露其内奸身份。
“如果书信内容为真,这小子就是内奸,暴露之际岂能留我?”
“如果传言为真,这小子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想到这里,蒋干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将他后襟都沾湿。
而刘义看着蒋干这个模样,刻意摩挲着年少无须的下巴,口中还刻意低声说着。“要不要就在这里?”
在蒋干崩溃之前,刘义摆摆手。“这里如此寒冷,子翼先生为何停步?”
他不说这话还好,蒋干如同受了惊的小鹿,独自走夜路见到流氓的少女,呼喊着朝曹操营帐跑去。
刘义见状哈哈大笑,他目睹路上的巡逻士卒见状将蒋干拦下,然后几人边耳语边看向这边。
随后那巡逻将官派人护送蒋干前往曹操营帐,而他本人则迎着自己走来。
刚到自己面前十步远,那人便与部下抽出佩刀。“使君,可否与我等一并前往面见丞相?”
“如若使君不肯,我等只能冒犯!”
刘义摇头笑了笑,问道。“尔等是何人部曲?”
那将官迟疑了一下答道。“吾等为徐晃将军麾下。”
刘义点点头。“那便当前带路吧。尔等不会因为我穿士卒服饰便将我捆缚起来见丞相吧?”
将官犹豫了一下道。“自然不会,使君请。”
然后几人将刘义团团围住,戒备之余然后向曹操营帐而去。
刘义暗中称道,徐晃制军严整,素有周亚夫之风,如今一看果有可取之处。
片刻后,刘义便被这将官“押送”至曹操营帐之外。
那将官通报。“启禀丞相。标下今日当值夜巡,遇蒋干先生求救。得知刘琮使君疑似内奸,便押送至此,还请丞相定夺。”
曹操明显刚刚被唤醒,正与蒋干相谈。听闻此话,当即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还不快快松绑,怎能冤枉好人……?”然后他看到并未被绑缚的刘义,才长出一口气。
那通报的将官见此。赶忙给刘义行礼道歉,“某职责所在,还请使君莫怪。”
刘义笑吟吟的看着这将官,“足下姓名可否告知吾?”
那将官冷汗刷的一下沁满额头。“某为徐晃将军麾下校尉徐盖。”
刘义有些惊讶,因为据他所知,徐盖乃是徐晃亲子。但即便如此,此人也只称自己为徐晃麾下校尉,不称自己为其子。
刘义看向曹操,微微欠身道。“丞相应奖赏此人。”
曹操点头,便唤来书吏,让其记录赏徐盖。待徐盖等人离开,曹操与刘义平齐进入营帐。
曹操正欲开口询问刘义,却见刘义看向蒋干。“丞相何不与吾先听听子翼先生所见所闻?”
蒋干有点懵逼。虽说他还没有说到书信中的事,但是刚才徐盖在外通报之声他听得清清楚楚。
同样,曹操“急切”的表现他更是看的明明白白,心知肚明。
“这下祸事了!”
蒋干是名士,有才辩,但他现在却有口难言;蒋干有仪容,此刻却面如土色。
堂堂独步江淮,莫与为对的辩才,却成曹操和刘义play中的一环。
还是刘义看不下去蒋干支支吾吾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子翼先生,那周公瑾可愿弃暗投明、投效丞相?”
蒋干深吸一口气,这才稳定好情绪,老老实实应答道。“瑜非言辞所间。”
刘义和曹操相视一眼,各自不明意味的点了点头。
蒋干愈发紧张,却听曹操道。“卿不必紧张,当着义先生的面,将你去往江东之所见所闻一五一十描述一遍。”
“毕竟你去江东,其实也是义先生一手安排。不然你此刻已陪同子建前往襄阳求亲去了。”
蒋干这才清楚,自己的小算计竟始终在自己主公的算计之中。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入得曹操之眼,实际上只是这二人看重自己周瑜故交的身份。
当即他不敢隐瞒,将自己在江左东吴军营见闻娓娓道来。
-----------------
我叫蒋干,字子翼。九江寿春人。人人皆道吾有仪容,有才辩。吾之辩才,独步江淮,罕有对手。
一日丞相曾提起周瑜乃庐江舒县人,曾求学于寿春,后更是效力袁术。
于是问起群臣可否有早年认识周瑜之人,群臣面面相觑之际,我前行一步道。“某曾与周瑜同窗求学。”
于是丞相颔首道。“不错,周公瑾不知天命,为江东孙氏小儿效力。若有人可劝其改换门庭,则为我此战首功之人。”
然后丞相看向我,“不知子翼可愿做我军说客,劝说周瑜弃暗投明?”
我当即头脑发热道。“主公,子翼不才,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劝服周瑜投效丞相。”
在丞相的许可下,我自布衣葛巾,领一叶扁舟前往江左。随行者不过一船伕耳。
小舟顺风而行,在船伕御驶之下不过几个时辰,便到江左。
江面风景迤逦,而我畅想着说服周瑜投奔丞相之后便可名满天下,荣华富贵数不胜数。
心中当涌起无限豪情!
美中不足的是,那船伕木讷之极,看我表情畅达,却仍不发问。
我一腔热忱却无人可诉说,当真急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