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烛火
沈小满双手、脑袋上都沾着泡沫，只要她一抬头，水珠便会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沿着她白嫩的脖颈，滴落进她的衣服里，带着丝丝凉意。
周围幽黑而又静谧，在这一刻，沈小满身体所有的感官都被唤醒。
“赵医生。”
“赵医生，你在吗？”
“赵医生……”
“别怕。”那熟悉的如春日暖风的爽朗嗓音，瞬间安抚了沈小满慌乱不安的心，“停电了。”
赵慎行左手拿着蜡烛，右手轻轻握住沈小满悬在半空，茫然探索的小手，“水盆在这儿。”
“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沈小满赶忙摇头，双手往水盆里探，听到身后的动静，惊呼一声，“你别走，我、我害怕。”
“我不走。”
沈小满这才安心继续洗头。
莹莹烛火似是给黑暗中的沈小满渡上了一层薄薄微光，赵慎行的视线定定落向她后背中心处的那抹纯白，而后猛地撇开视线，耳垂不由自主的泛起微红。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质朴的天然美，他从没有觉得她的胖，有什么不好，反而她显得更加的温暖和亲切，她就像是一缕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让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柔软可亲起来。
赵慎行喉结下意识的上下滚动，只觉这狭小的卫生间内闷热异常。
“赵医生，你能帮我那一下干毛巾吗？”
“好。”赵慎行粗鲁的扯过一侧毛巾架上的干毛巾，“别动，我帮你擦。”
“谢、谢……”一抹红晕悄悄爬上沈小满白皙的脸颊，她微微将头仰起，方便赵慎行擦拭。
不远处的蜡烛在黑暗中绽放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夜的喃喃细语，时而随风摇曳，为漆黑的四周更添几分梦幻与诗意。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擦了多久的头发，久到沈小满小腿都觉得微微发酸，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赵医生，头发擦到不滴水就行。”
“女孩子不要湿发睡觉，对身体不好，容易邪风入体。”
“那如果洗完头已经九点多了，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沈小满发现，赵医生只要是在白班的情况下，基本每天晚上9:30一定会入睡，哪怕人还没有陷入睡眠状态，但一定会躺在床上，哪本书看看，准备睡觉的状态。
如果这时候她还没有躺下，他的视线就会似利剑一般的向她扫来。
她要是选择视而不见，他便会开口提醒，屡试不爽。
久久没有等来赵慎行开口，沈小满脖子一紧，着急忙慌，紧张的咽着口水，说话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生气了？”
“我就是想逗逗你。”
她发现，之前好几次，赵医生笑而不语看着她时，其实就是在逗她。
所以……
她也想试试。
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惹他生气。
她真的好笨，连怎么逗人都不会。
“就你这水平，还有得练练。”赵慎行在她光洁白嫩的脑门上用力的弹了一下，“胆子倒是变大不少。”
话音刚落，屋内的灯刹那间亮起。
四目相接，他们清晰的看到彼此瞳眸中的自己。
轰！
沈小满脑中似是有一团烟花炸开，所有事物渐渐在她眼中模糊，唯有赵慎行一人的模样越发的清晰。
他就是一个魔法师，只是在她额间轻轻一点，便将整个世界都点亮。
“看什么？”赵慎行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慌，眉心微蹙，“我脸上沾到泡沫了？”
沈小满猛地缓过神来，低头，用力摇头，夺过赵慎行手中已经有些沾湿的毛巾，往房间钻去。
太丢人了！
她怎么能像盯着刚出笼的小笼包一样，死死的盯着赵医生看呢。
他一定会觉得她很奇怪。
沈小满下意识抬头，看着镜子她的脸颊，烧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的那么明显，心里面就更慌了。
赵医生那么聪明，会不会猜到她的小心思？
等等！
沈小满黑瞳瞪得滚圆，镜中她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湿了大半，尤其是胸口那一片，贴在肉上，几乎透明。
所以，刚才，她就是这样站在赵医生的面前！
那他不是都看见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
天啊！
谁能来救救她！
“咚咚咚！”
“我给你泡了杯热牛奶，你喝完再睡。”
“好。”沈小满站在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最后，她咬牙，豁出去，将门开出一条缝，将身子藏在门口，接过赵医生递来的牛奶，“谢谢。”
赵慎行的视线淡淡扫过她绯红的双颊，瞧向她这别扭的姿势，黑眸闪过一丝了然，“不要穿湿衣服睡觉，记得换一件。”
“啊！”沈小满羞到崩溃，将房门重重甩上，他果然都看见了！
赵慎行轻笑出声，“傻瓜，逗你的。”
他说完，转身回到书房，躺在钢丝床上，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黄帝内经》，但往日里一个个会自动往脑海里跳动的字符，今天却安分守己的刻在了书上。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来的是刚才漆黑环境中那一抹莹莹烛火映射下的朦胧而又淳朴的身影。
今晚，注定有人会在梦中相见，只是不知，他们两人梦到的内容是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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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阿婆病重住院了。
除了莹莹以外，方阿婆还有个姐姐和弟弟。
他们在知晓方阿婆住院后，陆续来看过方阿婆，除了让方阿婆保重身体外，并没有多说其他什么，甚至连问莹莹一句，要不要他们一起轮流帮忙来照顾，都没有。
莹莹心中愤懑，却没有在方阿婆面前表现出来。
张阿婆将一切看在眼内，很是欣慰，她主动承担了陪床的活，和莹莹两人轮班。
眼下裁缝店内不再接新的订单，夏瑶守店，张阿婆和莹莹轮流晚上陪床，小满负责给她们送一日三餐。
这一晚，沈小满从医院出来没多久，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只是她每一次回头，都没看到人影。
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自己看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惊呼声，“小满，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