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莹莹
莹莹祖母姓方，名秀娟，是张阿婆的好朋友。
她听到沈小满的话后，并没有责问张阿婆、沈小满，而是扭头瞪向身侧的外孙女，“你又闯什么祸了？”
她知道张阿婆这次是最后一次收徒。
所以她才会豁出这张老脸替自家外孙女求了这个名额。
她也深知自家老姐妹重诺守信，绝不可能无故反悔。
“给我老实交待！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你凶我做什么！”莹莹面子薄，又被外祖母当着这么多人面训斥，自是不愿意乖乖认错，她不甘示弱的瞪着方秀娟，“又不是我的错。”
“是她们忽悠人，骗了你。”
“在这儿当学徒，十年都出不来师。”说到这时，莹莹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扫向沈小满的视线里透着不屑，“我可不想给别人打白工。”
“只有傻子才会上赶着来这么一个破店给人当学徒十年。”
“啪！”
莹莹捂着被打外祖母打得脸颊，双眸通红，“你就会打我！”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说完，埋头就往外跑。
张阿婆见状，立马吩咐，“瑶瑶、小满，你们追上她，将她带回来。”
“好！”沈小满点头，满是歉意的对着万雅蓉道，“婆婆，你要不先回旅馆休息一会，等我这儿忙完了，我就去找你，然后陪你逛逛。”
“行。”
沈小满这才去追莹莹。
裁缝铺内顿时只剩下张阿婆、方秀娟方阿婆以及万雅蓉。
张阿婆见万雅蓉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神询问着。
万雅蓉揣着糊涂装明白，假模假样的在那看着样衣。
八卦都送到她的面前了，她不听完就走，今晚肯定都睡不着。
方秀娟也朝万雅蓉看了又看，见她完全没有一丝觉悟，忍不住开口，“这位客人，我们两姐妹有些体己话要讲，你要买什么？买完了吗？”
“如果暂时没想买的，可以明天再来吗？”
“咳咳。”万雅蓉端着架子，正儿八经的说着胡话，“你们两要说的事情，应该和我们家小满有关系吧？”
“那孩子本来都已经答应陪我出去逛街了，结果一看到你们祖孙二人前来，便不肯走了。”
“我不走，我得在这听一听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张阿婆忍不住多瞧了万雅蓉几眼，而后才收回视线，“秀娟，我说话直，你听了不要生气。”
“你家莹莹眼高手低，嫌弃我这儿庙小，来这儿第二天便辞工了。”
“我以为她回家后定会和你说明这事。”她那一向处变不惊的脸上，此刻满是懊恼，“我该主动打电话找你的。”
不然也不可能闹出今天这事儿来。
“小满这孩子，是莹莹走后，我收的关门弟子。”
方秀娟最是清楚张阿婆的性子。
张阿婆既然当着她的面直说小满这孩子是她的关门弟子，便说明，她心里面很满意小满这个徒弟。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不会再死缠烂打下去。
可现在……
方秀娟猛地往带上跪去，张阿婆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将她拽住，“你这是要做什么？”
“秀娟，你有话直说。”
“阿芬，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收下莹莹。”
“我自己的外孙女什么德行，我难道还不清楚。”
刚刚似猛虎一般刚强的方秀娟，此刻却像是受伤的野猫，周身都透着一股子狼狈，“阿芬，我快死了。”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将莹莹这孩子托付给你。”
方秀娟知道，张阿婆是把每个徒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只要张阿婆愿意收下莹莹，那她走以后，自家外孙女也不会沦落到无人管教的地步。
“莹莹那孩子，心比天高，总觉得她自己很有能耐，可偏偏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结果一团糟。”
“阿芬，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我担心我走以后，没有人照顾她，她又跟着别人学坏，所以……”
张阿婆那张镇定自若的脸，此刻也开始崩塌，从缝隙里露出慌乱来，“你生什么病？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清楚？”
“食道癌晚期。”
“你看我做什么？”万雅蓉见张阿婆突然看向她，“我不是医生。”
“慎行不是医生吗？他、他肯定比我们知道这病的情况，我们能去找他问问吗？“
“可以！”万雅蓉一听，眸色瞬间亮了，她本来就想去赵慎行上班的地方瞧一瞧，回去也好和老赵有个交待。
只是慎行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拿话给堵上了。
现在好了，不是她要去，是小满的师父请她带着她们一起去。
这样一来，慎行那臭小子定是没话说。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万雅蓉并不清楚食道癌的病症，但她知道癌症难以医治，尤其都到晚期了，“要不要回家拿一下之前检查的资料？”
“不用不用！”方秀娟赶忙摆手，“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不去！”张阿婆沉着张脸，不悦的瞪着好友，“讳疾忌医是大忌。”
“现在医学水平这么发达，肯定有治好的办法，别的医生可能藏着掖着，慎行是小满的老公，他不会瞒着咱们。”
“走，现在就回家拿资料，然后咱们直接去医院。”
“阿芬！”方秀娟握住张阿婆的手，会心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的那些棺材本……我准备都留给莹莹……”
万雅蓉听出方秀娟话里的意思，这才终于挪步，“你们接着聊，我出去看看孩子们。”
方秀娟暗暗松口气，这才厚着脸皮继续求着张阿婆，“阿芬，就算我求你，能不能收下莹莹。”
“哪怕让她在店里给你做一辈子的学徒。”
方秀娟红着一双眼，语带哽咽，“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人可以托付。”
“你就当她是你自个儿的外孙女，想怎么打，想怎么骂，都随你。”
自家好友话都说到这份上，张阿婆又怎忍心拒绝，“行，只要她愿意回来，我便收她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