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兄妹二人小论谋
“你这公主府看起来倒是蛮不错的样子，这样一来，你可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九皇子带着洛璃行走在其中，心中尤为感慨。
从道理上来说，九皇子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这么快就因为联姻而失去自由，但为了大局，他必须这么做，哪怕让她成为了牺牲品，也不能辜负天下万民。而这一点，作为公主的洛璃也有同样的觉悟。
太子做事的手段十分诡异，作为公主，联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不正常的地方在于，太子宁可拒绝外邦使臣的联姻也要拉拢朝臣，这样的做法着实让九皇子有些看不懂。
即便他看不懂，但他懂的一件事，那就是要想在现有情况下达到自己的目的，就需要在表面上与太子保持一致。为什么古往今来，最终登上皇位的大多数并不是原本立的储君，原因很简单，一旦一个人手里的权力集中起来，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所有的皇子都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局势其实已经开始发生了倾斜，只不过，当局者迷。那个时候，作为储君的皇子还没有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他从心底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业，至于朝斗，不过是必要的巩固自己帝位的必备途径。
话虽如此，但九皇子却不这么认为。其实越能够笑到最后的人，他们都懂的一个基本的道理，那就是明哲保身。而那些闹得欢的皇子，或是博弈坑杀、或是落败自戕，而留下那些明哲保身的皇子，他们更懂得帝位的如履薄冰，最终成功上位，兢兢业业地为皇朝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些，九皇子不可能跟其他人去讲，而且，也不能去讲。
“父皇的身体怎么样？”洛璃一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皇，心中未免有些担忧。
但是她觉得，即便是太子搞了鬼，不让自己去探视，但总不能拦着自己的哥哥也不让他这个儿子去探望父皇吧！
九皇子摇摇头：“情况并不好，我只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很虚弱，甚至于还不如之前父皇管理朝政时的样子。我投入太子麾下，去探望过父亲四五次，只有一次他是醒着的，但人已经不清醒了。”
洛璃有些愕然，但她并不是常人，一瞬间想明白一件事：“哥，如果你争夺皇位，届时会不会名不正言不顺？这样一来，恐怕你要背负万事骂名。”
九皇子却看着天空，深深地叹息：“背负骂名又如何？作为皇室子弟，总要在史书上留一笔。先皇能够做到玄武门外百世流芬，我也能做得到。只不过，这样的手段，终归是……”
洛璃看着自己的哥哥脸上闪现出的无奈和凄苦，便也不再说话。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会为了天下的百姓做出正确的选择。
……
太子那里，得知九皇子和洛璃去了公主府，心中有些惊讶，但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这段日子，九皇子的一言一行都在太子眼中，除了隐私没有人盯着，其他时候都在他的眼线之下，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子才对他十分放心。
不过，太子更意外的是，九皇子到公主府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眼线报告的，而是九皇子的亲信代为通传。
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很清楚，九皇子知道太子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这是在表明自己心里没鬼，自然不害怕太子查证。而另外就是间接表明他自己的态度了。
既然太子盯着他，暗中打探他做了什么，倒不如开诚布公，我亲自告诉你，这样我们彼此间的隔阂小一些。
太子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只是脸上的表情却耐人寻味起来。这小子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吗？毕竟无论是谁，被人每天盯着，都不会有好脾气，更何况他还是堂堂皇子呢。
只是，他也不可能不盯着，思考之后，他决定减少对九皇子的监管，他也不希望自己这唯一的兄弟反目成仇。
……
公主府。
洛璃坐在凉亭内，若有若无的视线让她觉得很是不爽：“太子还在盯着你！”
九皇子微微点了点头：“只不过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我，他终究还是在情感上有所忌惮。我已经派人去知会他我去了何处，干了什么。作为一个聪明人，太子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洛璃百无聊赖地看着这有些冷清的太子府，苦笑不已：“这又到冬天了，去年的夜宴我没有回去，今年的夜宴，怕是太子也没兴趣代表父皇来办了吧！”
九皇子摇摇头，他对于这些不感兴趣，不过洛璃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就算是办，也不可能如同往日那般挥霍。只是九皇子目光转向洛璃：“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任性的。”
“那就好。”这次回来，洛璃明显成熟了很多，在做事上也很讲分寸。虽然兄妹二人在太子面前演了很多场戏，在洛璃的“步步退让”之间，太子对于九皇子的倚重越来越倾斜。
对此，宋雨绮与太子发生过剧烈的争吵，但最终太子以强势的态度将宋雨绮从皇宫内气走。因为他的原话是：“你是在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吗？”
“即便他现在器重我，但也同样在防着我。从现在已有的权柄中，我目前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之分庭抗礼的皇子。这一点，在其他皇子那里都不具备，除非他们愿意集合权柄来对付太子。”
“龙多不治水。”洛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听到洛璃的话，九皇子先是惊讶，但随即就笑了起来，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你在外的这几年，学了很多东西。我本不愿意看到你懂这些权谋之术，但终究还是没能做到。你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洛璃也看着外面的景色，脸上带着些许复杂的表情，只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