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起杀心
“既然来了,总不好叫你们空走一趟,这些年来,我做奴婢的时候攒了十几银子,爹爹你也莫要嫌少。”
闲话家常了一会,南怜实在疲于应对这个粗鄙不堪的老爹,就想着赶快把他打发了。
按理说,十几两银子已经是大发了。他们农家一年的赚头也就四五两银子。这十几两,差不多他们一家人三年的收入了。
当年卖掉她的时候,也才十两银子。
所以南怜觉得,南父应该满足了。
“不是吧,你真就只有十几两银子的私房?”南父一脸的不敢置信,眯了眯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姨娘的,每个月也是有月银的。”
说完,他见女儿没什么反应,继续道:“理应比做丫鬟时候得的银钱多才是,你莫要欺骗爹爹农家人,什么都不懂。”
这典型的,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早就猜到他会狮子大开口了,所以南怜也不觉得意外,而是老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她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苦涩道:“父亲,既然你的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我也明说了。”
“像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做姨娘平日里的花费可大了,有时候那点月银都还不够用。”
“就这十几两银子,也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知道的,大户人家的妾室也就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但其实生活也是很艰难的。”
“要不是知道父亲家中困难,少不了要伸一回手,别人家的娘家都有帮扶,没道理我没有,是吧。”
南怜越说越溜,越说越离谱。把原本来打秋风的南父都唬了一跳,好家伙,搞不好打秋风不成,还得被反挖一锄头,这还得了。
想到这,南父激动起来,大声尖叫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就拿出来十几两银子,就想在老子这里挖棺材本,你倒是心黑的。”
他大骂了一通,还不觉得解恨,盯着南怜咬牙道:“死丫头,几年不见,本事倒是渐长了啊。”
“放肆,你怎么同我们南姨娘说话的。”莲香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训斥道。
莲香以前是跟着律王的,后来被派过来保护南怜。所以她的性子,有点桀骜不驯。
她目光如刀,但是南父这个大老粗却毫无所察,抬头怒怼上莲香:“你才放肆,老子是你们姨娘的老爹,老子教训自家孩子,天经地义,要你一条狗在旁边吠什么?”
“你....”莲香的目光越来越冷。
“你什么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鬟,信不信老子跟你家主子说一声,把你讨回去做小妾。”南父还继续不怕死的上下蹦跶,满嘴都是污言秽语,“虽然瘦巴了一点,但有肉的地方还是挺多的,这屁股也大,八成能生出儿子来。”
越说越过分,越说越不正经,还有那猥琐的眼神,莲香感觉自己被凌迟了一样。
就连老嬷嬷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开口提醒道:“亲家老爷,你说过了。”她带着威严的声音,掷地有声。
怂的要命的南父,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然后,在反应过来之后,又恼羞成怒了。
开始无差别的攻击,火力十足。
“你一个老虔婆,别以为年纪大,你就是一根葱了,告诉你,你一天是下人,一辈子都是下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嬷嬷的脸色,也随着南父的话,臭的不能再臭了。
这还真是,不是一般的招人嫌。
“爹,你够了,别说了。”
“你这个臭小子,这么些年我真是白养你了,我在跟别人吵架,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我旁边阻止我,叫我别说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呢,真是生块猪肉都比你好,猪肉至少还能吃,你呢,你除了吃老子的饭,你还会什么,你说说你还会什么?”
大家惊讶于南父就一个疯子似的,无差别攻击任何人。现在好了,小石头更是成为了他的出气筒。
石头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是他不后悔,只不过他有点难过的抬头看了姐姐一眼。
那一眼,仿佛在说,姐姐,你别管我,你要好好的。至于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男人了,谁叫他是他的爹。
“父亲,你口渴了吧,歇歇。”
南怜不知何时倒了一杯茶,亲自端到了南父面前。
她这个举动,让大家伙看不懂。
但是南父可高兴了,心里更加得意,对着南怜微微点点头,然后接过了递过来的茶水。
“父亲,我话还没有说完,你着什么急呢。”南怜从南父手中接过茶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虽然我手中没有银钱,但是咱们这里到底是王府,只要我一句话,自然有好的差事介绍给您。”
南父听了,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
“那我要轻松一点的,要银钱多的。”
“有这么好的资源,自然不能给父亲找又辛苦又不好赚钱的事情做。”
“算你,还有一点良心。”这次,南父终于满意了。
小石头在一旁听着心动,忍不住为自己争取:“阿姐,那我呢?”
“我可不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父一口打断了,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你什么你,家里还有那么多的田,离不开你,你回去种田去。”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纷纷露出荒谬的表情来,要论奇葩,没人比南父更加奇葩了。
世间父母,为子为女,恨不得掏心掏肺,想要把最好的给子女。偏偏这是一个奇葩,什么都想着自己,并且还能为了自己,阻断了孩子的前程。
真不是一般的,自私啊。
“对,像弟弟一样的老实人,不适合待在县城里做事,还是回乡下好,种田虽然累了点,但是脚踏实地,那也是饿不死的。”
小石头听到阿姐的这些话,心里不失望是假的,但是他也不怪自己的阿姐。
毕竟,人家没有一定要帮你的义务。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更何况,中间还夹带着一个,父亲。
他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