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家
“营规第7条，不得食用外部食物。”浩文提醒她，她只好讪笑。
“怀民之前带的卤味，属于‘零食’。当时是强行打了个擦边球，才吃上的。”君轶补充道。
既然提到周怀民，君轶就去把他喊了过来，索性把最多鬼主意的星泽也叫上。
聊了几句，星泽果然不负众望，手往周怀民肩上一搭，说：“我们喊家里送吃的肯定是喊不动的，但有周老板在，他让员工送过来不就行了？”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周怀民。
“员工送的不属于外食吗？”他说。
大伙就开始琢磨要怎么绕过这条营规。实在不行，再送些卤味过来也好。
“菜做好送过来，捂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半也不好吃。”谭琅说。
众人觉得有道理，说不定还会变质。
“只送食材怎么样？”周怀民问。
于是大家都看向廖君轶等廖家少年。
“没问题。”君轶一拍胸口，“让他们把食材带过来，我们来做。这样，既绕过了营规，又能吃到新鲜的。”
就这么说定了。
大家开始拟菜单，君轶还回屋去取了纸和笔。
“我要吃虾脑蒸蛋。”谭琳先报了个菜。
君轶就写下来。过后再计较实现问题。
“炒芽松。”星泽说。
“不炒。”
“你不会。”
君轶怒道：“要炒一个小时，光给你做这一道菜吗？”
就在一片热烈的讨论气氛中，于团长过来找谭琳，说她爸派人来接她回家。
谭琳不明所以，但父亲有令，她还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回宿舍收拾东西。团长也不清楚具体原因，谭琅便去打电话回家问情况。
谭琳在屋里收拾行李，其他人仍坐在屋外，但都没有兴致再去讨论菜单，意兴阑珊地喝着东西。
过了小段时间，谭琅回来了，跟他们说是家里有点事情需要谭琳回去，小事一桩。谭琳收拾好两个背包，谭琅过来把大的背上，送她去坐车。
来得太突然的离别令大家感到不适应。
谭琳出了宿舍门，星泽先过来抱了她一下，君轶也让她回头找他玩。其实都知道，他们之后要去各个地方求学，毕业后多半会被派到不同的地方工作，今日一别，以后大概很少联系了。
之后她经过周怀民，他跟她握了下手，凑近拍了下她，以只有她听得见的气声说了句“打给我”。
路过A幢的时候，A队的人看见她背着包，马上就猜到她要走，都伸出手掌与她相击，以此道别。
她忽然很想哭，含着泪一一拍过那些手掌。
曾俊风摸摸她的头，让她别哭了，却更让她泪流不止，怎么都抹不完。
兄妹俩走上步道下山，谭琳还在用手帕擦眼泪。谭琅笑她：“一开始还总想着退队呢，现在却这么舍不得。”他接着给谭琳解释回家的原因。
谭琳之前逼走朱季菱的事情有了余波。
在学院或几家后生的价值取向里，退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朱季菱因为造谣而被夏令营提前遣返，以后在年轻人当中是要遭到鄙视的。
朱季菱的父母认为朱季菱只是个孩子，当时不过是被谭琳吓到了才跑回家的。她母亲还跟人说，是谭琳用暴力和家势胁迫朱季菱退的队。言语中故意往霸凌的方向带。
谭琅说：“话说到底，就是周家有点下不来台，他们可能会为了挽回面子，进一步抹黑你。爸为了以防万一，就让你先回去，早做应对。”
“我明白的。”谭琳说。
她出自谭家长房，谭家核心所在，抹黑她也是抹黑了谭家。她父亲自然要把这事处理了。
兄妹俩走到小山脚，再走几步就要拐弯，她回头望了望宿舍方向，树荫挡住了两幢房屋，再看不到那些目送她的人。
谭琅将她送至来接她的车。在略为颠簸的摇晃中，越野车离开森林驶上公路，再一路开回旧金山。
约莫三个小时后，车停在谭家老宅的院子里。
路上，谭琳小睡了一阵，此时精神还算好。
下了车，只见屋前台阶坐着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谭琮和楚冉，两人一看到她就立即起身，小跑着过来。
“姐！”小谭琮喊道。
“琳姐姐。”小楚冉也是副开心的样子。
“你们在这里等我吗？”
“嗯。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她弟弟说。
谭琳心里乐开了花，不枉她这么疼这两个小家伙。她先抱起粉雕玉琢，精致得像个娃娃的小楚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见到她的亲弟弟幽怨地瞅着她，扯着她的衣襟说：“我也要抱，要亲。”
谭琳便放下楚冉，搂着谭琮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小家伙就不生气了，问道：“大哥呢？”
“他还要继续受训。”
“那你为什么能回来呢？”
谭琳嘴角抽了抽，却不好直接说原因，只好道：“姐姐想你们了啊。”
“难道唐叔告诉你了？”小谭琮问。
“告诉我什么？”
“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小楚冉说。
不等谭琳踏入家门，两个弟弟就一左一右地拉着她去车库。
“难道你们给我买了新车？”
小谭琮故作神秘地摇摇头，小楚冉也是只笑不语。
当他们走进车库，越过前头的几辆车到了中间的停车位，谭琳看清自己那辆被涂得乌漆嘛黑的甲壳虫时，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蹲了下去。她抱着脑袋，只觉得脑门蹦蹦蹦地跳得厉害，仿佛随时能炸开。
“酷不酷？”小谭琮问。
“酷。”谭琳违心回道，觉得心脏和脑袋一样痛。
“那你为什么都不看它？”她弟弟又问。
多看两眼，我会把你刚换的牙打掉。
“我就说，琳姐姐肯定不喜欢蝙蝠侠的。”小楚冉说。
“姐，你真的不喜欢吗？”
谭琳终于抬起头，看着愁眉不展的弟弟，为没有得到她的夸奖而苦恼。她确定这个小家伙不是在捉弄自己，只好扯出笑脸，说：“喜欢，太酷了。记得下次去画大哥的车，男生都喜欢蝙蝠侠。”
两个小家伙就认真地点点头。
而谭琳无语地看着自己的那辆车。
这他妈什么鬼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