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姜皇落座,晚宴正式开始。场上宾客一一起身,向姜皇行礼,只有闵业一人自顾自地饮酒。姜皇姜付看向闵业时,脸上的笑意收了一些,“好久不见了,闵业,姜国和闵国距离遥远,难得你能亲自跨海而来,辛苦了。”
闵业对姜付微微一笑,“我身为一国之君,为百姓鞠躬尽瘁,哪里敢说辛苦,只希望这一趟不要空手而归才好。”
姜付缓缓道,“你们来这里的用意我已知晓,只是姜国也有诸多难处啊……”
“陛下。”场下有一男子站起身,对姜付行了一礼,而后道,“我乃北陆四秦国使节,今来此,与在座绝大部分人一样,都是千里迢迢前来传达北陆请求姜国出兵的意愿,我们知道,姜国离北陆十分遥远,如果出兵相助,不仅需要长途跋涉,还需跨海行动,十分不易,但是此番关乎北陆所有百姓的安危和未来,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姜国能够施以援手,他日北陆百姓定会感激不尽。”
姜付小酌一口,淡淡道,“先坐吧。”
四秦国的使节看姜付态度冷淡,只好坐了回去。
姜永仪起身,看向北陆众人,高声道,“诸位,不是姜国不愿意帮北陆这个忙,实在是姜国兵力有限,何况,南陆也有神门,如果姜国派兵去剿灭北陆神门,那日后南陆神门该如何放心与姜国和谐相处?”
场上有几人正欲起身说话,但闵业先他们一步站起身,“我来说吧。”
姜付放下酒杯,点了一下头,“请。”
闵业走到宴席中心,负手而立,“北陆神门与南陆神门不同,南陆神门避世绝俗,严守神门初代诫律,而北陆神门与南陆神门截然相反,不仅打破神门初代诫律,大行神门禁术,而且野心勃勃,欲图控制整个北陆。”
姜永仪问,“此话怎讲?”
“扎根在北陆的神门有数百家,但主导神门发展的只有北陆的四大神门,这四大神门各处北陆东西南北四向,势力渗透整个北陆,如今,神门禁术已在北陆泛滥,不少非神门弟子的北陆百姓盲目学习神门术法,使得北陆到处可见神门术法的存在。正因如此,神门掩盖了他们控制北陆的事实。”闵业神情严肃地抬头看姜付,“四大神门从外围将北陆圈在了他们的阵法里,如果神门图谋不轨,那么整个北陆都将是神门的囊中之物。”
姜付微微皱眉,“神门当真如此厉害?”
“北陆神门有这样的实力,所以我们需要尽快铲除这些威胁,但我们的兵马都在北陆,都在北陆神门控制的阵法当中,一旦开战,我们将十分被动,这也是我们需要南陆出手的原因。
“如此重大的事情,祁国是什么态度?”姜付问。
闵业道,“此次祁国只来了使节,但先前我已与祁王谈过此事,想法与众国一致,神门非除不可。”
祁国使节站起身,恭敬道,“如闵王所言,祁国与众国目的一致。”
姜永仪不动声色地看了红缇真予一眼。
姜付叹息一声,“前几年就听闻北陆帝国与神门矛盾尖锐,但叫嚣了几年,也不见局面有什么变动,这……突然就来了我南陆求助……”
言外之意:你们自己不干,要干还准备拉我们下水?
闵业道,“若非我们对神门的阴谋认识较晚,也不会来麻烦南陆,但如今想从内部去瓦解神门已经不切实际,所以希望南陆这边能予以支持,从海上,与我等内外夹击,事成之后,南北两陆之间的海峡,归于南陆管辖,如何?”
姜付咧嘴一笑,“好说,好说。”
姜永仪听到条件,也是颇为心动,这中间的海峡归属问题历来是南北两陆的争执问题之一,如今开出这个拱手相让的条件,怎不叫他们心动?
“那……姜国这是愿意合作了?”
姜付哈哈笑道,“神门乃是异类,若能借此机会除去,未尝不是件好事,再说,北陆有难,我南陆又怎能袖手旁观呢,自然是要伸出一手的。”
“好。”闵业点头,回到座位上。
姜付问,“既有了决心,不知北陆各国,可有什么打算了?”
场上的人面面相觑,祁国的使节站起身道,“红缇真予已死,目前攻克红缇门最占优势。”
姜付思索道,“红缇门的事迹,本王有所耳闻,听说这个神门行事还不错,经常济世救人,怎也会同其他凶煞神门一同威胁北陆统治呢?”
祁国使节摇头叹道,“红缇门若真如传言这般,我们也不必如此忧心针对。”
场上另一人起身道,“姜王不知啊,这红缇门出来的弟子个个嚣张跋扈,是,好事他们是做了,可坏事也没少干啊,就去年,还因为一点小事搞得好几户人家家破人亡呢,劣迹斑斑,早已到了北陆百姓唾弃的程度。”
再一人附和,“是啊,要不是忌惮红缇门的实力,光是民愤,就够他们死上百次了!”
“原来其间,还有此等内幕。”姜付可惜道,“那这红缇门确实该除,确实该除。”
“其他神门虽也坏事做尽,但就目前的局势,红缇门要更好打一些。”祁国使节道。
姜永仪勾唇,眼中并无笑意,“你怎知神门之间不会暗中合作?若是合作,不管先打哪一门,也都没有差别吧?”
祁国使节垂眸,恭敬道,“姜太子有所不知,那四大神门之间的矛盾异常尖锐,若说他们是想借我们之手渔翁得利,倒是更有可能。”
“是吗?”姜永仪似笑非笑地晃着酒杯。
姜付扫了在座所有人一眼,道,“此事已经定下,至于如何攻打,我们另外谋划,今日这场宴,只是为了迎接各位,大家就先好好放松放松,这事,我们另寻时间商定。”
闵业点头,“此话有理,正好,本王有点事,要先走了。”
姜付站起身,“闵王难得来我姜土,怎这就要走了呢,莫非是不满意我这晚宴?闵王若觉得欠缺什么,我们补上便是。”
闵业轻轻一笑,“不麻烦了,真的有事,告辞。”
闵业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姜付眼中闪过几丝暗光,但很快掩去。
这时,方才说话的四秦国使节疑惑出声,“怎不见姜国的几位皇子?”
场下另一人同样好奇开口,“是啊,早就想见见这名扬天下的姜国五景,怎么今日只见姜太子在此?”
“听闻前阵子姜太子去了城里的酒楼,遭了暗算,这……”
姜永仪凝眸,说话之人倒会察言观色,见姜永仪露出微妙的笑意,当即改口道,“这还真是危险啊,这太子之尊,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姜永仪的酒杯重重放回桌上,大家纷纷安静下来,那话说了一半的人也尴尬打住,姜永仪笑道,“北陆的事情应该很多才是,各位难道不应该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怎管起我姜国的事来?”
场上莫名安静,姜付喝道,“仪儿,不可无礼。”
姜永仪笑回,“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