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孤零零的小结巴
周六上午，韩烨拄着拐，在左右护法的陪伴下，顺利抵达剡城中学。
学校对每一届高三学生的成人礼都非常重视，这一点从学校大门就能看出来，以往右侧那道电动门就是个摆设，常年吃灰。
刚上高一时，他和戴志强都怀疑那道电动门是不是早坏了，学校懒得修，一直烂在那里。
直到那届高三举行成人礼，这个怀疑才不攻而破。
当韩烨和父母走进大门，电视台的人早已经架起器械开始工作，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主持人，正在对着镜头说词。
身材模样都不错，就是口条不咋顺，也不知道年纪轻轻怎么当上的主持人。
幸亏是录播，要是直播，百分百出丑。
穿过摆满各种花卉的晨钟广场，一家子在韩烨的带领下，走向体育馆。
门口早已铺上了大红毯，两侧还拉起了签到墙，搞得还挺像模像样。
各色各样被高高挂起的祝福语也开始应接不暇。
‘岁月匆匆，转眼间你已步入成年的殿堂。愿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勇往直前，无所畏惧；保持初心，砥砺前行。祝你成人礼快乐，前程似锦！’
‘十八载春秋今成往，愿汝独立自主，担当有为。成人礼快乐，愿你前程似锦，不负韶华！’
‘告别稚嫩，迎接成熟，祝你成人礼快乐！愿你在新的人生阶段，展翅高飞，创造辉煌！’
明明身体里住着三十三岁的灵魂，但看到这些祝福语，韩烨心里的感触，竟然远比前世强得多。
不过当看到那些低着脑袋，情绪不佳的高三学生从眼前走过，他恍然大悟。
上辈子八校联考成绩一塌糊涂，再加上本就受心态问题所扰，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关注这些，指不定当年他连这些高挂墙上的祝福语都没见过。
九点一到，成人礼准时开始。
首先讲话的是剡城中学的校长王忠华，他抓着一张A4纸，大步走向话筒，不过并没直接开始讲话，而是将演讲稿放下，先伸手拍了两下话筒。
砰砰~
当沉闷的声音从四周音响传出，确认话筒没问题后，这才朗声道：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和家长们，大家上午好。古有孔仲尼，十五学于礼，流芳百世，今有剡中学子，十八立于世，意气飞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参加2009年高三学生成人典礼，见证.....”
起初学生们还有些新鲜感，竖着耳朵认真聆听，可到后面又变回了老一套，别说坐在台下的学生们，就连四方看台上的学生家长都开始交头接耳，闲聊家常。
比如说这次八校联考成绩，又比如说分享教育宝典。
成绩好的家长被夸的红光满面，成绩差的家长也没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而是一个劲的询问那些成绩好的家长平日里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韩烨这次成绩提升巨大，韩振明和吕瑛顿时成了香饽饽，被一个个学生家长追捧的别提多开心了。
一个半小时后，体育馆内的部分结束，学生和家长陆续转移到操场上进行后面的环节。
写心愿，放飞氢气球，这是剡城中学的老传统。
因为父母在，戴志强不敢凑到张若溪那边，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韩烨边上。
至于家长们，则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毕竟距离放飞氢气球还有一段时间，写心愿也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
“莹莹，你写的什么？”
于佳欣一手拽着氢气球的绳子，一手捏着黑色马克笔，蹦蹦跳跳的跑向闺蜜，伸长脖子就要偷看，却被江洛莹抬手按住脑袋。
仅仅160的小于同学，根本摆脱不了169的江洛莹的控制，两只手拼命扒拉也毫无用处。
“干嘛这么小气，看看嘛。”
心有不甘的小于同学把自己写好心愿的氢气球伸到江洛莹眼前晃了晃，“咱们互换不好吗，我的给你看，你的给我看。”
“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洛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层刚好散开，金色的阳光落下，弯弯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片浅浅的剪影。
“真会不灵？”
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江洛莹，宛若披上一层神性的光辉，让于佳欣下意识嘀咕，不过当看到其他同学大大方方给朋友展示时，才明白闺蜜又在忽悠自己。
哼~
小气。
小于同学双手抱怀，一脸生气的表情，不过当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道拄着拐的身影时，脑瓜子忽然灵光一闪，凑到闺蜜耳边轻声道：“莹莹，你不给我看，该不会是你的愿望和韩烨有关系吧？”
江洛莹收马克笔的动作停滞了片刻，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她抬头看着于佳欣，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从后者的小挎包里拿出一瓶已经开封的酷儿，不紧不慢的拧开瓶盖递到闺蜜嘴边。
“.....”
小于同学瞬间落败，象征性的接过酷儿喝了两口，但贼心依旧不死，她看了眼还在奋笔疾书的韩烨，凑到闺蜜耳边悄悄说道：“你想知道韩烨写的什么心愿吗？我去给你打探消息，等着！”
于佳欣把自己的马克笔和氢气球交给江洛莹后，不等后者回应，自顾自的出发了。
江洛莹下意识的顺着小于同学离去的方向望去，不过仅是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后轻轻抿了一口。
....
“不是，韩烨你这成年礼心愿也太那个了吧！”
戴志强看着死党氢气球上写的那几个字，顿时惊呼出声。
“太哪个了？来，我看看，我看看。”
韩烨比江洛莹大方的多，小于同学一开口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不过当看到韩烨的心愿时，表情有些古怪。
‘赚最轻松的钱，娶最漂亮的媳妇儿’
不过嘀咕了两遍后，于佳欣眼中的喜色愈加浓郁，立马折返去找江洛莹，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要分享一般。
“我这心愿怎么了？”
“你不觉得有些粗鄙了吗？谁这样许愿啊！”
“嘿，瞧你这话说的，这是许愿，又不是写高考作文，还得咬文嚼字，直抒心意不就得了，你不想轻轻松松赚大钱，娶漂漂亮亮的媳妇儿？咱们十二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这么点东西吗？”
“嘶~”
戴志强被死党说的倒吸一口凉气，越发觉得有理，于是乎，也给自己改了下：希望能和张若溪考进同一所985。
韩烨看到这句话，有些无语的扶额，老戴这家伙，沸羊羊来了都得给他磕两个。
晃了晃脑袋，韩烨撇开目光，不想看死党这个贱样。
不过刚一转头，目光就被操场角落那道齐肩短发的高挑身影给吸引。
小结巴手里拽着氢气球，孤零零的靠在铁丝网上，与周围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