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区区陈氏，有何不敢？
也就是事后又会灵脉破损透支是吧，许千墨很熟悉了。她疯狂点头，接着一道金光从识海中闪起。
许千墨瞳孔里映出虚空浮现的青铜巨弓虚影，弓身缠绕的锁链正化作星屑崩落。当她本能地并指拉弦时，风云池上空的雷云突然向她指尖坍缩，凝出一支缠绕着血色雷纹的虚幻箭矢——箭簇所指之处，四周的雷龙都在发出呜咽。
然而在下方的陈晏青还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他只从袖中取出一只两寸高的剔透白瓷瓶，仅仅片刻，潭中白云瓷已悉数聚于一瓶。陈晏青面色一喜，手一伸，那青瓷瓶便朝他飞回。
然而，就在这瓷瓶越飞越近时，他心中却忽然出现了一股极难言喻的感觉……
他下意识朝虚空喊道：“哪位鼠辈在此？这里是陈氏所求之物，敢沾染者，我陈氏可不会客气。”
隐约好像有一声震响。
陈晏青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听见了，又或是心头危机感笼罩下所产生的错觉。他只知道，当他抬眼时，风云池上空的雷云忽地凝滞，陈晏青手中瓷瓶距离掌心仅剩三寸时，整片山谷的蝉鸣骤然消失。
他后颈寒毛炸起的瞬间，那支裹挟着血色雷纹的箭矢已撕裂夜幕。箭簇旋转时带起的罡风，竟将方圆十丈内悬浮的雨珠尽数震成齑粉。陈晏青腰间玉佩率先迸发青光，十二重护体雷罡层层绽开——
咔！咔！咔！
琉璃破碎声连响十二记，陈家秘传的「九霄雷甲」如薄冰遇沸水，连半息都未能抵挡。陈晏青瞳孔中倒映的箭芒已化作赤红一线，他本能地并指抹过眉心，祭出本命法器「惊雷鉴」。
镜面翻涌的紫雷尚未成型，箭锋携带的恐怖威压已压得他喉头腥甜。生死关头，陈晏青暴喝一声将瓷瓶掷向深潭，袖中飞出七张鎏金替身符。符纸燃烧的刹那，七个残影同时扑向不同方位。
箭矢却在空中诡异地折出七道残痕，如同嗅到血腥的蛟龙，精准贯穿所有幻象后去势不减，直指他真身眉心！
“少爷！“灰衣老者目眦欲裂地甩出缚仙索，却在触及箭翎的瞬间被震成漫天金粉。陈晏青看着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死亡锋芒，终于掐碎了保命用的虚空遁符——
在他身形消失前，他听见一个年轻的女音嘲讽道，“区区陈氏，有何不敢？”
轰！
百里外天穹宗山门都被这声巨响惊动。当烟尘散尽时，陈晏青原先立足的玄铁木林已化作直径三十丈的焦土深坑，坑底残留的赤金雷火仍在啃食岩石，而本该在坑底的青年，此刻正半跪在三百丈外的断崖边，左肩赫然插着半截箭尾。
“咳...咳咳！“他吐着血沫捏碎传讯玉简，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岩缝。“究竟是谁…竟然敢坏我好事！！…”
他想起方才的那一箭，陈晏青的指腹碾过肩头箭簇残留的赤金雷纹，那灼烧灵魂的刺痛感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修真界能使出这般箭术的，不过五指之数——
后羿宫那位闭关百年的老怪物？箭意该是煌煌如日，岂会沾染血色。
北冥箭神三年前就被他爹斩于雷霆崖，尸骨早该喂了鲲鹏。
“总不会是西荒巫射...“他盯着雷纹里游走的龙形暗纹，突然想起某个传闻。据说天机阁那位病秧子少阁主，曾在生辰宴上一箭射落了瑶池仙鹤车辇。可那家伙的箭羽分明是靛青色...
“少爷！“灰衣老者满脸血痕地靠了过来，“云瓷石已经被拿走了...“他话音未落，突然惊恐地望向东南天际——三艘刻着陈家腾蛇纹的飞舟正破云而来，甲板上猎猎作响的玄色旌旗，赫然是执法堂的刑天幡。
陈晏青喉结滚动，咽下涌到嘴边的血沫。那支箭最恐怖的不是撕裂雷甲的力量，而是箭意里裹挟的、近乎天道威压的漠然。他攥着瓷片的手背青筋暴起，平生第一次尝到猎物被半路截杀的屈辱。
而此时，隐匿在十丈开外雷云深处的许千墨，手中紧握着那块泛着温润光泽的云瓷石，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正当她沉浸在这份暗自窃喜之中时，系统光幕如同不速之客，猛然间在她眼前闪过，一行行醒目的警告文字几乎糊满了她的视线：【紧急警告！检测到化神期强者威压正迅速逼近！强烈建议宿主即刻启动「天穹九劫箭」所附带的售后服务——随机传送功能，以规避风险！】
【传送程序已启动！请宿主做好准备！】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落下，许千墨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下一刻，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座巍峨的宫殿之内，四周的一切既陌生又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她环顾四周，只见殿内陈设简雅而不失华贵，淡淡的熏香缭绕于空气之中，给人一种宁静致远之感。猛然间，许千墨心中一动，这场景，这气息，岂不是他那清冷孤傲、如仙如画的师尊风夜的居所？
青玉砖沁出的寒意顺着尾椎爬上来时，许千墨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风夜上仙最忌旁人擅闯凌虚殿，听说以前有仰慕风夜上仙之人偷偷溜进来，直接被丢进寒潭里泡了三个月。
「系统你坑我！」她在识海里尖叫，喉间血气却翻涌得更凶。还未想太多，许千墨就觉得口中一甜，她的灵力刚才已经透支了。
指尖刚摸到乾坤袋里的回灵丹，穹顶突然坠下万千星辉。鎏金鹤嘴炉腾起的烟霭里，有人踏着虚空涟漪走来，雪色广袖扫过之处，连她经脉里横冲直撞的灵力都温顺下来。
风夜垂眸看着蜷缩在蟠龙柱旁的徒弟。少女发间还沾着昆仑山的雷云碎屑，唇色比身上天青弟子服还要惨白，偏偏那双攥着剑穗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着玉石般的冷光。
「天穹九劫箭。」他屈指轻弹许千墨眉心，惊得少女差点咬碎舌尖，「三百年无人能引动的上古箭意，倒是让你学会了。我倒不知我的乖徒，竟然有这种本事？」
许千墨脸色一惊，她是知道风夜上仙修仙到这一步，几乎快无所不知，见微知著，但是也没想到他发现的这么快。
她只好嘿嘿傻笑，试图撒娇蒙混过去，“师尊……”
系统光幕在此刻疯狂闪烁：「检测到渡劫期大能介入！建议宿主立即启用【乖巧.jpg】表情包并背诵《尊师重道三百则》——」
话音戛然而止，风夜不知何时捏住了她腕脉，霜雪般的灵力正顺着太渊穴灌进来，她能感觉到她破损的灵脉正在飞速的修复。
“师尊，我……我只是……”许千墨的话语因灵力的冲击而显得有些断断续续，她本想编个理由好好解释解释。
风夜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任何人都有秘密，你的秘密我也不去探究。但是千墨，修行之路，切忌急功近利，更不可贸然涉足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天穹九劫箭，非有缘人不能引动，你虽天赋异禀，但若无足够的心性与修为支撑，只会引来不必要的灾祸。”
说着，他缓缓松开了捏住许千墨腕脉的手指，但那股灵力却并未立即消散，而是在她体内留下了一道温润的保护，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诫，也是一份深沉的关怀。
许千墨心中一凛，随即化作一副乖巧模样，低垂着头，轻声说道：“师尊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以后定当谨慎行事，不再轻易尝试自己无法驾驭的力量。”
风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那抹不易察觉的严厉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欣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此时，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眉如远山，眼若深潭，鼻梁挺直，薄唇微抿。垂落的银发间浮动着月华般的光晕，方才被许千墨扯皱的雪色衣襟不知何时已恢复如新。他唇角那抹笑痕仿佛冰湖乍裂时透出的第一缕春光。
心脏不合时宜地重重跳了一下。许千墨慌忙低头，却见青玉砖上倒映的两人衣袂正诡异地交叠在一处。风夜呼吸间带起的霜雪气息掠过她发烫的耳尖时，系统光幕突然在两人头顶炸开烟花：【检测到宿主心率突破180……】
许千墨猛地掐灭光幕，飞也似地站起身，“师尊，我还有课没有上，我先走了。”
许千墨几乎是踩着缩地成寸的法诀撞出殿门。凌虚殿外的九曲长廊突然变得格外漫长，她捂着心口转过第七道月洞门时，系统光幕贱兮兮地探出头：【宿主刚才逃跑时速突破金丹期极限哦~要解锁「恋爱冲刺」成就徽章吗？】
“闭嘴！“她一巴掌拍散光幕，却差点撞上廊外探头探脑的灵鹤。好不容易到了她的居所近云峰，能够喘一口气的许千墨默默想着。
今天真是刺激的一天啊……早上的随堂考试，下午的抢云瓷石，还有刚刚……
她的小心脏，现在才终于可以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许千墨又坚强地爬起来上学了。昨晚在系统空间里学了一整晚的草药知识，并且昨晚系统再度升级。
系统空间化作克莱因瓶结构的全息温室，许千墨的神经元被接驳进三十六重量子花圃。她悬浮在正十二面体的核心舱，发梢间流淌着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修仙草药宝典》索引目录。
第一步是学习量子态九死还魂草嫁接术，四周突然裂变出七块悬浮屏，分别展示着灵植在十一个维度的生长态。许千墨指尖刚触碰到波函数坍缩按钮，左手就被迫握住虚拟手术刀——刀刃竟是排列成莫比乌斯环的碳纳米管，正将还魂草的太初灵气弦与噬魂藤的暗物质根须进行拓扑缝合。
“注意量子隧穿效应！“老者的投影突然从培养皿里钻出，他手中罗盘激发的强磁场，将即将逃逸的暗能量孢子钉在狄拉克之海表面。许千墨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纳米手术刀在超导状态下开始颤抖，刀锋处竟迸发出普朗克尺度的灵气火花。第二步是学习虚空灵植的基因编辑，当《灵虚草药志》的书页化作基因链瀑布倾泻而下时，许千墨的虹膜上覆盖了CRISPR-Cas12量子编辑器。她看到七心莲的线粒体里蜷缩着微型黑洞，每段端粒都缠绕着克莱因瓶结构的暗能量。随着她将云瓷石的电磁频谱编码进叶绿体，整株灵植突然在四维空间绽开，花瓣上的黎曼几何纹路正自动推演丹方。
最惊险的是处理噬灵血藤时，许千墨误触了反物质剪接酶。整片量子花圃突然发生真空衰变，就在灵植即将跌入虚数空间的刹那，她本能地使出风云剑法第三式，剑气形成的卡拉比-丘流形恰好包裹住衰变奇点。
第三课则是许千墨最用心的纳米丹炉的混沌炼制。
当学习《纳米丹炉拓扑学》时，空间切换成由万亿个石墨烯丹炉组成的蜂巢结构。每个六边形丹炉都在进行着不同的混沌计算：有的用分形算法浓缩灵气，有的通过量子纠缠实现跨维度控火，还有的正在用超流体氦-3模拟太初丹火。
许千墨的灵识被分割成七百二十个线程，同时操控着不同丹炉的夸克级阀门。当她尝试炼制最简单的养气丹时，系统突然将丹炉切换成非欧几何形态——原本的控火诀需要重新用微分几何公式推导，丹室内的碳同位素分布必须符合费米-狄拉克统计。
“这才是真正的拓扑学！“老者激动地掀翻三个虚拟丹炉，飞溅的纳米机器人组合成希尔伯特空间曲线，“看好了，丹炉内壁的每个碳晶格都藏着九重嵌套的彭罗斯铺砌！“
当许千墨成功在阿列夫1级别的炼丹次数中寻找到最优解时，她的瞳孔深处浮现出转动的曼德博集合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