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孤岛
第5章 孤岛
“还是没新的消息吗？”于浩扬拿着面包和矿泉水走过来，递了一份给邱毅。
“没。”邱毅摇了摇头。
他坐在车里用车载充电器给手机充电，而其他人则在车子前面在灯光的照耀下清点他们搜集到的食物和水。
他刚刚组建不久的幸存者群里又有好几个人下线消失，不知道是因为遭遇了不测还是没电了。
他真心希望是后者，希望着他们能够在不久之后又重新上线。
即便他们都天各一方，除了交换一些信息和相互鼓励安慰外什么都做不了，但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活着，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幸存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应该只是没电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灾难刚刚发生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疯狂拨打电话，消耗了很多电量，他觉得其他人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同样的，电网大范围停电的现象也肯定不会只发生在他们这一个地方。在灾难发生了半天之后，同样的情况应该已经波及了所有发生灾难的地方。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现在全球绝大多数地区都已经停电了。
“吕杰锋，基站的电池能支持几天？”他一边撕开面包的包装，一边从车里探出头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吕杰锋坐在几箱水上答道。“顶多一两天吧？就算是基站还能运行，总机那边也支持不了多久。那边的用电量可大得多，除非有人用发电机给它们供电，不然，我估计网络再有几个小时就该断了。”
真是悲观的判断，邱毅觉得他这么不靠谱的人说出来的话未必可信，但此时此刻，邱毅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他快速地把这个消息传到了群里，马上就引发了一阵哀叹。
“希望企鹅家的机房能撑得住！”
“我只有12%的电量了……”
“大家一定都要坚持下去！”邱毅快速地输入了这几个字。其实他平时并不是多乐观的人，但在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只能这样说。“我们国家的灾难救援是全世界最强的！大家一定要有信心，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希望！”
他的话引起了一连串的回应，这个群还在活跃的人都在相互安慰和鼓励者。
“＠全体成员楼顶的太阳能可以放水出来，我刚才已经把所有的阀门都关掉了。”一个人发出了这样的信息。“我把家里所有能装水的东西都放到楼顶，现在就等着下雨了。”
“我用塑料袋做了一个呼吸面罩，现在我要到隔壁去冒险了。兄弟们祝我好运吧！”另一个人发出了这样的信息，并且传了一张照片到群里。
邱毅点了一下那张图片，但手机却卡在了那个画面，随后，显示“连接已中断”。
“靠！”邱毅忍不住重重地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喇叭的声音把吕杰锋和李佳桐都吓得跳了起来。
“怎么了？”于浩扬惊讶地问道。
“网络断了。”邱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机依然显示有信号，他尝试着连接了几个网站，大部分都已经无法连接，只有少数几个还能上的去，但同样早已经没有任何更新内容。
“服务器挂了，也有可能是地区性的网络中断，机房挂了。”他摇了摇头，心里突然憋得难受。
手机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他把它举了起来，想要随手扔出去，但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即便是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功能，那上面起码还有家人和朋友的照片，还可以用来当手电筒。
……
水还算是充裕，很多车子的后备箱里都有瓶装矿泉水，多的将近一整箱，少的也有好几瓶，汇集在一起有近二十箱，足够他们喝很长一段时间。
但食物的情况却不太理想，他们只找到几袋吃了一半的面包，几桶泡面，几包已经拆封的饼干，还有一些诸如瓜子、土豆片、话梅、果干、口香糖、海苔片之类的零食。
“现在的人都不知道有备无患的吗？”吕杰锋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大部分是包装，也没法充饥。
“现在外卖这么方便，还有多少人会在车上放吃的东西？”邱毅把车载音响的声量关小了一点儿，一边吃面包一边说道。他其实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现在已经不是可以矫情的情况了。
情况比他预期的糟糕得多，他原本期望能够从这些车里找到足够他们吃上个十几天的食物，那样的话，加上李佳桐锁在仓库里的那些豆腐干之类的东西，就能让他们支撑一个月甚至更久。
如果有救援的话，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该到了。
如果有的话。
如果没有，那他们就必须冒险离开这个地方逃到有食物的地方去，而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有相对充沛的体力，不能太过于节约食物，更加不能浪费任何一点儿食物。
“起码找到了这么多水。”于浩扬却很乐观。“每人每天两瓶的话，足够我们喝两个月了！”
比起街上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几个已经很幸运了。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的，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每层楼的电梯间里都有自动售卖机……”李佳桐低声地说道。她经常都会跑去买点零食、小食品之类的吃吃，里面不但有瓶装饮料，还有很多饼干、腰果之类的东西。
但这也只能是想想，自动售卖机旁边就是大盆绿植，现在她已经知道，它们就是杀死人们的元凶。
她咬着那不知道在车里放了多久，已经有点干瘪瘪的面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楚突然又冒了出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流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邱毅有点头疼。对于他来说，女人几乎就是麻烦的同义词，敏感、脆弱、喜怒无常，就是因为她们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特性，他才无法与她们相处。
不过他却没有意识到，在李佳桐出现之后，他们三个男人都本能地减少了抱怨，对家人命运的担忧和痛苦也几乎没有再击倒他们。即使这些念头总会在不经意间又顽固地出现，却总是很快就被他们强压了下去。
“群里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有人说自己用塑料袋做了一个简易呼吸面罩，但我没来得及看到图片，也不知道他试验的结果怎么样。”他决定无视李佳桐的眼泪，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解决问题上。
“呼吸面罩？”于浩扬对这个很感兴趣。
“从小图看，大概是用几层塑料袋套在自己头上，用绳子勒紧在脖子上。”邱毅叹了一口气。“也许有用，但肯定没法坚持太长时间，而且很危险。勒得不够紧，袋子里的空气就有可能漏掉，外面的毒气也有可能进来，勒得太紧，自己呼吸就有困难了。而且，几层塑料袋套着，视线肯定也受影响，行动会很不方便。”
“但是，这个思路应该没错啊！”于浩扬却兴奋了起来。“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材料，比如水管之类的……”
“之前有辆车子后箱里就有水管！”吕杰锋也兴奋了起来。“估计是洗车用的，应该能用？”
“不够长吧？”邱毅觉得这太过于冒险了。
“拿来看看就知道了！”吕杰锋说道。
他拿着应急灯又找了一圈，最终找来了四五根洗车用的水管。最长的一根有将近二十米，但大部分都是十米左右，口径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材质各不相同，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想办法把它们连接起来作为呼吸管用。
“要用水试一试，看中间有没有漏气的地方。”邱毅一节节地检查了一下，在这样的灯光下却看不出来。“平日漏水只是浪费一点，现在如果漏气，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楼梯间的大门到自动售卖机大概有多远？”于浩扬却在问李佳桐这样的问题。他试着用最长的那根管子吸气，稍稍有点困难，不过似乎没什么问题。如果这能行，那他们应该就能靠着这些管子走到自动售卖机那里，砸开玻璃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
“关键是要怎么试验？”邱毅说道。“万一这样做不行呢？难道直接拿命去拼？于浩扬，我可不会看着你去送死！”
“是啊，我们又不是已经没东西吃了。”他的话让吕杰锋也转变了立场。身边就只有这么几个活人了，他可不希望于浩扬又这么冒冒失失地死掉。
“但我们总要踏出这一步的吧？”于浩扬说道。
“你怎么知道？也许救援部队很快就会到了，也许我们会找到其他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又或者这些植物突然又不散发毒气了？要是你因为这种事情而死了，你不觉得太白痴了吗？”
“哪有那么多也许？”于浩扬说道，但他毕竟也不是作死的人，起码现在这个时候，确实还没有拼命的必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吕杰锋出来打圆场。“把水和用得着的东西搬上楼先？”
“先搬一部分吧。”邱毅看了看车前面那一堆小山一样的矿泉水箱子，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剩下的先藏起来？”
这些东西找的时候只觉得太少，但一想到要通过狭窄黑暗的楼梯把它们搬到十二楼楼顶，头忽然就疼起来了。
几人开始动手把东西分成两份，这时候，楼梯间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惴惴不安的声音：“有人吗？哈罗？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