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绝境
夜黑风高杀人夜。
小巷弄中一根根火把在寒风中摇晃。
随着巫蛇帮的人逼近，火光也愈发亮堂，将中间那人的血衣照得更加猩红。
楚寇没有动，他直视着前方，看的却不是最前边的敌人，也不是没入人群中的陈贵丰。
更不会等死！
他视线尽头是步入巷弄中的帮众人数。
“锵——”有人拔出砍刀。
楚寇也在这时确认，此处围堵自己的，就这么多人了，他们全都进入小巷之中。
于是，楚寇终于有了第一个动作。
他伸出手臂，按在身旁的墙壁上。
按着的地方看上去就是块普通墙砖，但随着楚寇按压，墙砖竟向里下沉一寸。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清脆的声音在两排围墙响起，巫蛇帮的人有些疑惑，向着声源处看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根根利箭激射而来！
“不好！有陷阱！”
陈贵丰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但一切都太迟了。
“唰唰唰——”
弩箭从砖缝中射出，距离又十分得近，普通人哪能反应得过来。
惨叫声，哀嚎声成为全部主题。
少倾过后，这些声音逐渐微弱，变为命悬一线的干嗬。
鲜血与箭羽铺满整个小巷，许多火把都被血液浇灭。
有人已经死透，有人还在地上打滚挣扎，就只有楚寇一人站着，也只有他所处的位置，没有箭羽激射。
“没想到，面对白阳帮时准备的退路，现在用上了。”
楚寇声音就像是恶魔在低语，他走上几步捡起一把砍刀，然后帮助没死的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要...楚爷...我错了...”
“楚爷，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楚屠夫，老子死...也要拉着你！”
帮众们倒在地上求饶，也有人想要爬起来反抗。
他们死得都很干脆，楚寇一刀就是一颗头颅滚落。
最后，他来到一处停下，一脚踏在陈贵丰胸膛，后者抬手抱住楚寇裤脚：
“楚兄...我真是被逼的...我家里还有老人...”
“哪有这么多是是非非的大道理。”
楚寇刀尖抵在陈贵丰额头，并刺破皮肤一点点向下。
陈贵丰害怕到极点，随后转化为怒意，回光返照大声怒喝：
“楚寇！你作孽太多！一定不得好死！大当家的人马上就到了！”
“我这条烂命，还轮不到你来讲。”
刀尖穿过头颅发出“噗呲”声，余势不减又抹去土地之中。
楚寇踏着一具具尸体，来到小巷尽头，向正街看去。
和想象中一样，繁华的街道商铺紧闭。
乌泱泱的人马从街巷尽头赶来，比陈贵丰带的人要多上十倍不止。
“可惜，早知道当初多搞几处陷阱了。”
楚寇嘴上说着可惜，但他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好不容易触摸到武道，脑中的葫芦藤还没激活，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他倚靠在围墙观察着能逃出去的路线，但对方人数太多了，多到已是压倒性的力量。
“大当家！那叛徒在那处巷子里！”正街那边有人高声呼喊。
旋即便是周癞子的声音：“噢，陈贵丰呢？”
“回禀大当家，里边有许多尸体与血腥味，好像二当家他们全军覆没了...这怎么可能啊！”
“哈哈，毕竟对手是我们那位楚屠夫嘛，不奇怪，不奇怪。”
周癞子听到陈贵丰死后，语气更加喜悦，他接着喊道：
“楚寇，要本当家叫人砍了你四肢，再将你请出来是吧。”
“你可以试试。”
楚寇提着一把带血的砍刀走到大街之上。
对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敌人，周癞子被四人抬在太师轿上，嘴角带笑：“你爹娘是被烧死的，我也烧死你如何？”
楚寇却是逼近一步，答非所问：“看来绍公子没将你当心腹啊。”
声音回荡开来，帮众们都是一头雾水，但周癞子心头猛然一紧，关于绍公子的一切，他不敢有任何大意。
楚寇将对方表情收入眼底，心中愈发肯定，接着逼问：
“你知道他来怀竹县为何吗？你又知他真正的身份是谁吗！”
一连两个问题，将周癞子问得脸色煞白。
自从建立巫蛇帮，十年做牛做马，他也不过隐约知道最后一个答案而已。
楚寇晓得一切的模样，让周癞子不安的同时升起浓浓妒忌。
“不可能！你们不过是刚接触而已！绍公子怎么会告诉你这么多！你想诈我！”
“是吗？那他是不是姓拓跋。”
“你！！！”
周癞子瞳孔猛然收缩，情绪起伏太快，让他一时间没坐稳，直接从轿子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久久没能起来。
“大当家！”抬轿子的被吓得够呛，其余人也赶忙上前将之搀扶起来。
周癞子额头摔出血迹，眼中布满血丝：“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啊。”
楚寇说话同时，逐渐离近一间商铺，商铺是雕花窗户，这是他唯一寻找到的逃生机会。
周癞子重新站起，矗立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寇自不愿对方反应过来：“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还敢杀我？”
“......”周癞子沉默。
楚寇也终于靠近那间商铺，就在他准备一撞而入时，周癞子突然一拍脑袋。
“差点被你忽悠了，公子手眼通天，他若真看重你，岂会见死不救！也罢，今日我就不杀你，来人！将他活捉！”
巫蛇帮之人浩浩荡荡冲来。
楚寇没时间再去翻窗，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他将手中砍刀举起，不退反进冲入人群之中。
一根棍棒砸在他后背，他手中刀刃也抹过对方脖颈。
鲜血喷射在楚寇整张脸旁，刀锋挥舞得愈发快速，这个冷静的疯子，终于疯了。
不过瞬息，楚寇身前就倒下五具尸体。
有人手被砍伤开始不管不顾就要拔刀，只是刀还没拔出，癞子头声音又一次响起：
“谁他娘的敢动刀？老子说了！要活的！”
大当家的话让帮众们束手束脚。
一番打斗足足持续半柱香才渐渐平息，楚寇再强也只是凡人，奇迹自是没发生的。
街上尸体不下二十，最前方的喽啰皆是带伤。
楚寇站在大街中央，身躯摇摇晃晃，只能拄着刀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他眼睛被血液染红，红色视野中，是小心翼翼逼近的敌人。
“都去死...”
楚寇想要大喊，声音发出却微不可查，意识已然模糊。
可就在这时，他依稀听到身后街道又有喊杀声离近。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