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镜中的女孩
第二十九章 镜中的女孩
吴如意和兰光下班后，相约在张江碰面。这对外人看来相当合适的男女，心照不宣的觉得，必须有些合适的互动才更为合适。
兰光提议去吃西餐，如意拿出手机网上搜了一下，快速地比对了一下价格，建议选择性价比高一些的烤鱼，实惠又兼顾流行的口味。兰光主随客便，欣然同往，心里想着，身边这位，虽然多了些盘算，到不失为一位朴实的女孩。
两人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向饭店走去。傍晚的张江街头非常热闹，下班购物、赴约、觅食的人群一点也不比早上上班的人流逊色，只不过匆匆的脚步悠闲地慢了下来。
比那些相拥而行、勾肩搭背的热恋情侣，兰光和吴如意比肩而行，若即若离，保持的距离看起来也颇为合适。
几位穿着白衬衣的小伙子手里捏着一叠宣传资料向路人分发，旁边就是灯火通明的房产连锁店，这几位房产中介相当敬业，尽忠职守加锲而不舍。
离着老远，一位中介小伙子就向他们奔了过来：“张江地铁房了解一下。”说着塞给如意一张房产宣传资料。如意想都没想摆手拒绝，走出两步，瞄了眼身边兰光，心里动了个念头，停下了脚步。中介小伙机灵地跟了上来，不失时机地奉上一张房产宣传资料。
饭店里，落座等着上菜的时候，如意翻开手中的房产资料，煞有介事地研究起上面的信息来。如意的投入，造成了 尴尬的冷场，兰光没话找话道：“想要看房子吗？”酝酿了半天，终于让兰光打开了话头，如意顺势说道：“看看而已，买房不敢想。”“嗯，现在这房。价……”兰光附和着。
“开始是想买套小些的房子，像一室一厅什么的，从家里搬出去。”吴如意说着喝了口水，继续道：“毕竟我哥成家好几年了，又添了小侄子，加上父母，两室一厅确实住着挤了。”“嗯，这么多人，是有些挤了。”兰光感同身受地说。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哪点存款的增幅哪能追上房价的涨幅呢。”吴如意抖着手里的宣传资料抱怨着。看兰光一时间搭不上话来，话头一转问：“你住公司的宿舍，不会有这样烦恼的。”
兰光笑笑，是的，很幸运，买房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困扰到他，他的积蓄一部分投入到和夏森林两人的公司，用在研发上了，他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买房。
“若是几年前买下哪怕一小套房子，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所以，做一个正确的投资决定，太重要了。”如意说道，拿言语敲打着兰光。她知道夏森林创办的科技公司，兰光作为合伙人所做的注资，但是在吴如意看来，这种投入未能有相应的回报，显然是失败的。
“如果房子是梦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这么认为。”兰光说道，他不认可如意的说法，只是表达的含蓄而已。“不过在上海发展，有条件还是买房稳妥。”吴如意说道，话里话外兜了一圈，她觉着还是切入主题来些干脆。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兰光觉着吴如意有这么个小小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妥。他接过话头，说道：“嗯，留在上海发展，这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有计划吗？”吴如意趁热打铁地追问道。“张江现在的房价节节高啊，买房得考虑周边远一些的地段了。”兰光说的，也是实情。
话题的脉络按着吴如意的预期展开着，她越发的有了兴致，说道：“那，要看准备的首付资金了，毕竟首付加还贷都是明账。”“唉，手头积蓄不多，只能拿出有五十万的首付，买房只能以地段换价位了。”兰光说着，耿直boy兜出了自己的底牌。
“哦，那是。”吴如意应着，心中暗喜，兰光的坦诚，足见他两人之间的关系的认定。更让她欣慰的是，兰光小有实力，算得上是一只成长潜力股。她甚至已开始盘算，如果加上自己积攒的小二十万，两人买房，笃定不成问题。
这顿饭如意吃的格外舒心，吴如意发自内心的兴奋，让就餐的气氛莫名的欢畅起来。
美中不足的是，两人吃饭间，如意打探兰光与夏森林公司的状况，结果不容乐观。与兰光的充满信心相反的是，吴如意认为投入资金与人力，没有产出，这样的投资、研发简直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个问题上，毕竟两人现在关系微妙，她绝不能随意评论。但这种隐患般的存在，让吴如意隐隐觉察到了威胁。
第二天下班后，吴如意特意加了会儿班。华灯初上，吴如意走出公司大厦，如约向宋言家走去。
每次来到凯旋公寓，吴如意都有一种回家般的轻松感，应该是，比在自己那个人多嘴杂的家里更为身心放松。
吴如意记得她第一次来到凯旋公寓，是自己十岁的样子。
她跟在父亲身后，走进凯旋公寓，她对那电梯印象深刻，灯光阴暗的电梯里，迎面是偌大的一块茶色的镜子。
镜子里是父女二人的身影，父亲拎了两大包家乡捎来的土产，矮小的如意怯生生地跟着父亲，侧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绿白相间的运动款的校服，洗得有些发暗，不过梳的光溜溜的马尾上，头绳上两只粉红的塑料球亮闪闪的好看。
从宋言家出来，宋言的妈妈执意要送他们父女两下楼，宋言乖巧地跟在了后面，看得出她和年龄相仿的如意非常投缘，两人玩了一会儿，生出了女孩间的依依不舍来。
下楼的电梯里，镜子里多了一位女孩，宋言的荷叶边的白衬衫和粉色的蓬蓬纱裙，让阴暗的电梯都亮了起来。
小如意羡慕地瞄着镜子里美丽的纱裙，对这种娇嫩的粉色，每个小女孩都没有抵抗力，她只能央求着买上一对粉珠子头绳，而镜子里的宋言，却穿着她那是时的整个梦想—粉纱裙。
幼年的吴如意被卑微这只无形的大手，紧攥着，镜子里，如同芭比公主边站着的丑娃娃。小如意的脸默默扭向一边，口袋里的小手，紧紧攥着一枚玻璃发卡，这发卡由宋言给她时的欣喜，现在成为了一个难以名状的委屈，被她紧紧攥着，攥出了一手的汗来。
此时，吴如意躺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兰光微信里聊上两句。兰光得知她正宋言在一起，言语变得热络了起来。如意敏锐地觉察到兰光的这种变化，有些不悦，草草结束了聊天。
宋言将一撮碧绿的香葱末洒在两碗汤面上，对着客厅大声说道：“公主殿下，吃面了，你的最爱，雪菜肉丝面哦。”
吴如意还在为刚才的事郁闷着，有气无力地应了句：“哦。”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从沙发上弹起，边向厨房跑去边嚷嚷： “把面放哪儿，当心你的脚，我来端。”
“和谁聊呢，联系这么密切？”宋言笑着问道，其实她猜也猜得出，多半是那位兰光了。吴如意捧着面碗，喝了一口汤，赞道：“哇！真鲜。”
“昨天和兰光吃饭聊了聊，觉得吧，这人还行，算是踏实的。”如意边吃边说道。
“嗯，第一感觉觉得你们挺合适。”宋言答道，这是她不想涉及的情感问题，所以她不会有闺蜜间热烈的回应。
“呵，连你都这么觉得，合适……”吴如意边说边发出苦笑，又道：“对于我，谈恋爱合适就难得了，别的都是奢望。”
“你知道我在这方面不敏感，我说的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宋言说道，安抚一下如意的玻璃心。“昨天话题聊到房子，没想到他还是有规划的，个人储蓄也做的蛮不错的。”如意说着，脸上笑容再现。
“不过，好像他和夏森林的研发做的不顺利，实验屡屡失败，经费紧张得好像连实验室的租金成问题。”吴如意说着，等着宋言的反应。宋言“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埋头吃面。
夏森林和兰光目前的困境，对吴如意来说，是个隐忧，有可能让兰光牵绊其中，扰乱他的生活规划和买房计划，这一点，现如今又和她吴如意息息相关。
所以，她今天下意识地透露给宋言，她自会审时度势，知道在这件事上，宋言必将是不可或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