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爆鱼面与天使

第三章 爆鱼面与天使

周六的午后，厨房中，油锅吱吱作响，宋言一袭靛蓝色的棉布旗袍，站在灶台前，慢条斯理地煎着几块鱼。

宇峰端着相机，变换着角度，对着食物拍照。瞄了眼宋言调侃说道：“这位厨娘，您这一身山清水绿，又不出镜，岂不可惜。”

宋言朝宇峰撅了撅嘴，边捞起一碗阳春面边说：“这是一种态度，美丽的装扮，美美的心情，才能做出美好的食物。”说着端着托盘来到阳台上。

“所以呢，这就是区别，你，美食名博博主，俺，非著名吃货一枚。”宇峰说着，给宋言来了张特写。

“宇峰”宋言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觉得下次做美食视频怎么样，我自己出镜如何？”宇峰后退了几步煞有介事的一脸严肃，上下打量着宋言，慢悠悠地伸出了自己的拇指，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不过，从专业的摄影角度来说，这里拍不成。”宇峰指着宋言的厨房，摇着脑袋。

“是的，我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食言’的工作室也一并安置好。”宋言说道。

阳台的小桌上铺了一块彩格桌布，上面的胡桃木托盘里，一碗葱花碧绿的阳春面，一碟裹着红亮酱汁的爆鱼。

宋言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了看，觉得少了些趣味，跑进厨房，拿了几根洗净的香葱，随意的摆在托盘上，摆盘立刻有了生气。她满意地朝宇峰点头示意：“好了，继续你的拍摄，朋友。”

宋言在电脑旁，编辑着“食言”的最新的微博。

阳台上，宇峰有滋有味地独享着那份爆鱼面，边吃边感叹：“哦，嗲，小时候的味道，武康路，玉兰餐厅，小晨光，打耳光也不肯放的爆鱼面。

“你说的那家餐厅，我也记得，外婆带我去吃过，他们的油爆虾是我吃过的最好吃，最正宗的。”宋言好像还在回味之中。

“可惜，几年前店关了。”宇峰叹息道。

“是啊，我写《弄堂的味道》时，曾经去采访过，老板还住在弄堂里，年纪大了，几个老厨师也做不动了，他家唯一的儿子，是做教师的，无心接手家里餐厅，最后只得关门了，可惜，做了三代人的餐厅……”

宇峰吃着面，得意地笑道：“我的爆鱼面还在，你的油爆虾，呵呵……”

“哼，我会经典再现的，自幼练就‘过口不忘’的本领，可不是浪得虚名。”宋言得意地说道。

宇峰埋头吃面，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表示心悦诚服。

张江科学城，生物实验室里，夏森林和兰光身着无菌衣，戴着口罩、护目镜专注地做着手头的工作。打印机正在吐出最新的检测数据，夏森林和兰光神情严肃地盯着徐徐而出的纸张，屏气凝神。

检测数据拿在夏森林手中，他急切地读着上面的数据，转瞬之间，满怀期待的眼神凝重了，“失败。”夏森林说着，放下检测数据，摘下口罩，长长出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兰光走了过来，抓起桌上的检测数据看个仔细，冰冷的数据表明，试剂合成实验再一次失败了。兰光拍了拍夏森林的肩头，走到桌边，翻查电脑记录，没有任何意外，程序里已经如实记录下了本次实验的各类数据以及最终结果，数据表明，此次实验是他们有关活性化合物实验第22次失败。

夏森林枕着双手靠在椅背上，调侃说到：“至少我们知道了22种不可能。”在研发经费捉襟见肘之时，实验的再次失败，犹如雪上霜，让这个创业之初的科研小团队步履维艰。

“没问题，已经排除了22种不可能，”兰光边脱实验服边说：“让成功来的更猛烈些吧。”接着又吼出一嗓子：“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噢…”

夏森林望着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摘掉实验帽往外走，边高着嗓门说：“走，喝一杯去！”

浦东张江长泰广场酒吧街，硕大的玻璃幕墙后，灯影朦胧的酒吧，夏森林和兰光临窗而坐。望着窗外张江华灯绽放，撩人夜色，两个若有所思的男人倚在吧台前，喝着啤酒，用泛着黄色泡沫的冰镇黑啤，一扫低迷的士气。

“从现有的几类植物中合成新化合物，是不是视野太过狭小了？”夏森林喝下半杯啤酒说道。“你是说我们的研究路径有问题？”兰光反问道。夏森林又来了一杯啤酒，说：“有种感觉，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在重演他人的失败，需要总结调整。”

兰光举杯和夏森林碰了一下，说：“现阶段实验是否先暂停下，把前期实验做些整理，总结？”“嗯。”夏森林望着窗外，神情有些凝重起来说：“接下来，也该着手解决经费问题了，得找钱去。”夏森林说这话，兰光知道，他们的研究经费确实到了捉襟见肘的窘境。

夏森林三年前从张江生物制药公司辞职，创办有机农场，邀同事兰光一起开展植物农药的研发，研发经费，靠两人的积蓄和有机农场略微的盈余，勉强支撑下来。

“你是说，融资？”兰光来了兴趣问。“让天使垂怜我们吧。”夏森林说着，两手十指朝天，神情夸张的可笑。见他这话，以他的个性显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或目标了。

“你是说天使投资？”兰光灌下半杯啤酒，嘴边挂着啤酒沫，望着夏森林问。“我做过专业咨询，要吸引天使基金的投资，首先，我们必须把公司的运作规范起来。”夏森林踌躇满志地说。

“有个一面之缘的朋友，现在正在做风投，可以试一试。”夏森林说着，回忆起当年回国的航班上，结识的邻座——同乡苏天南。

那年与他一路热聊，从美国回到上海，虽然落地后各奔前程，但微信朋友圈里，有他时隐时现的活动痕迹。

“OK，等着你的好消息，周末放松一下，约场球吧？”兰光说着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红光满面的夏森林侧身倚着吧台向兰光打出了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