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霓裳羽衣
圣城，北斗少有的不夜城。
作为曾经悬浮天空之上的神城，落地之后依然引漫天星光垂落。
点点星辰之力在古城吞吐中化作条条丝绦，在数不清的宫阙上空织成一片薄纱，覆盖在流淌而下的月华之上。
如轻烟罩水，似微风拂面。
如水月华波动，银沙随之荡漾，使得圣城如同沉浸绚烂梦境。
华灯初上，圣城大街上空，歌声悠悠，乐声悦耳。
悬空天宫，金碧辉煌，璀璨夺目。
闪烁的神华，扰动心旌，扑鼻的酒香，醉人心神。
夜幕下，如梦似幻的神城化作一片奢糜魔土，引诱修士沉沦。
“或许在凡人眼中，这里已然是一片仙界净土。”木子青感慨。
李黑水鼻翼微动，面露沉醉，指着远处醉仙阙道：“不用说凡人，在某些大人物眼中，这滚滚红尘可能早已是仙境，而我们眼中还是红尘。”
“修行秘境有高低，境界不同，道不同，修士亦不同。”涂飞眸中光芒更加灿烂。
姜怀仁单手背后，语气潇洒道：“七情六欲，五颜六色，万花迷景，得悟自我。”
红尘炼心，不过是少数修士才能堪破领悟的道界。
在飞往广寒阙的路上，四人只是稍稍感慨一番皆都默契闭嘴，结束这个话题，重新谈起风月之事。
来到圣城谈起风月，自然是绕不过安妙依这位久负盛名的仙子。
涂飞向来对东荒美女颇有研究，在李黑水谈起安妙依后，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当即向李黑水问道：“话说这坊间盛传，妙欲庵当代传人容貌无双，仙资无缺，当为东荒第一美女，李兄常在圣城，应是见过这位仙子，对此你作何评价？”
“冰清玉洁，圣洁出尘，虽身在妙欲庵，但出淤泥而不染，着实让人心动。”李黑水黝黑脸庞闪过一丝回忆之色，“不过她已很久不在圣城，听说秋冬之日才会露面。”
姜怀仁也是不甘落后，不过他的关注点在妙欲庵修行法门上面。
“据说这妙欲庵双修之道颇为诡异？”
李黑水难得正经，一脸郑重严肃说道：“道家法门，佛教秘典已被他们演绎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是我近期才得知的秘闻，诸位万万不可小觑！”
木子青嘿嘿一笑，也是一脸神秘说道：“不止，可能还有更神秘的古经秘术也夹杂其中。”
在他记忆里，安妙依可是与狠人大帝或者狠人一脉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由此可以推断妙欲庵早些年让某些圣地世家重要传人沉沦，或许就有一份狠人大帝经文秘术的功劳。
“展开说说。”
木子青这话一出，顿时勾起其余三人的兴趣。
目光扫过身旁三人，木子青看着涂飞说道：“这其中或许有大因果，可能与狠人大帝有些关联。”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听到木子青说出狠人大帝这个称呼，三人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盯着涂飞说话，纷纷开口调侃涂飞。
“涂兄，你要不要去妙欲庵试试，验证一下木兄猜测！”
“顺带体验一下妙欲庵双修法门与魔罐哪个更具魔性！”
“我可不敢，我怕我这小身板顶不住。”面对调侃，涂飞苦笑摇头拒绝。
深知自家魔罐魔性的涂飞一听木子青这话，立刻意识到妙欲庵双修法门的厉害，自然不想体验而且还不忘告诫姜怀仁、李黑水两人。
“如果真如木兄所言，你们也不要去尝试，那种魔性很可怕！”
木子青也正色道：“诸位都忘了我刚才所说，不要去探究，不要外传，不然恐有大祸！”
见木子青严肃郑重，其余三人皆明白事情轻重，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见气氛又偏向沉重，地主李黑水赶紧出言活跃气氛。
“不是说今晚只谈风雨的嘛，这话题怎么总往他处偏移，这马上要到广寒阙，待会每人自罚三杯！”
“哈哈……”
“是极，是极……”
一串笑声中，众人走进月华笼罩，神光璀璨的广寒阙天宫。
甫一进入广寒阙天宫中心四层高楼，就有侍者迎了上来。
“李公子，还是老位置吧？”
作为风月之地常客的李黑水自然有常驻的熟悉位置看台。
侍者见李黑水点头，伸手虚引道：“这边请。”
在侍者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位于三层的中间位置，这里是广寒阙最佳观舞位置之一。
广寒阙这中心高楼呈四面合围之势，中间空间极大，为演绎舞曲之用。
看台从一楼到四楼成阶梯分布，看台数量依次递减。
吩咐侍者去准备酒水，李黑水招呼几人到看台栏杆处就座。
楼中没有丝毫灯火，只有星石、明珠，作为光源照亮看台。
指着楼宇上空那轮被迷雾遮挡的巨大明月，李黑水一脸兴奋道：“涂兄、木兄来的时间刚刚好，今晚我们可大饱眼福。”
“据说今天这支舞可是花了广寒阙的仙子们整整一年时间整理排练，肯定非同凡响。”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美酒佳人很快上桌，李黑水作为地主首先端起已经满上的酒杯，邀请众人举杯。
“诸位……”
木子青几人来时选择的时机刚刚好，四人刚倚着栏杆坐定，杯中酒还未入口，广寒阙今晚的节目就拉开了序幕。
随着楼宇中心迷蒙雾气渐渐消散，那轮高挂的明月显露身影，皎洁月光洒向看台众宾客。
这洒落的光华或许是真正月华所炼，竟带有丝丝太阴之力，落在皮肤之上带起丝丝凉意，让人不由精神一震。
第一轮月华洒尽。
看台众宾客皆已将目光投向空中明月。
几缕云雾飘过天上明月，先是不知从何处传出几声悦耳清脆的笛音。
如莺声燕语，又似泉水叮咚，宛转悠扬，余音袅袅。
木子青甚至能从中分辨出几声为竹笛音，几调为玉笛声。
不一会儿空灵缥缈的笛音就变得若有若无，似是和明月一起隐匿于还未完全散尽的雾气。
就待众人以为笛声将要完全消散之时，突然又有几声调皮笛音传出，似银铃碰撞，微风穿林。
笛音绕梁，迷雾散尽，月中生桂。
天上明月中，顶天立地的桂花古树老根盘错，树干苍老遒劲，树冠花繁叶茂。
不待笛声彻底消散，又有箫笙之音响起。
欢快中带着些许难以言明的幽咽。
天上明月之中，老桂树下，有玉兔随着箫笙之音从树根中蹦出。
一只、两只……
箫笙之音流转，洁白圆润的玉兔竟一只只从明月中跳出。
明月当空，玉兔出逃。
活泼好动的玉兔眼睛或粉或红，不时在虚空中跃动，带起洁白身体阵阵涟漪。
“难道下一刻就是广寒仙子月下凌空，玉兔跳入怀中，继而翩翩起舞？”木子青望着可爱玉兔猜测。
可惜，广寒仙子并未出现。
“咚咚……”
“啪啪啪……”
浑厚鼓声响起，密集的鼓点盖过袅袅箫笙之音。
月下玉兔跳跃。
随着鼓点纷纷有序跳向周围四楼和三楼看台。
木子青伸手，接过跳到自己眼前的活泼玉兔，圆溜溜的粉红眼睛，煞是可爱。
“铮铮”
琵琶声嘈嘈切切响起，洁白玉兔闻声起身站立，竟摇身一变化作圆润白玉酒杯。
琵琶声中，夹杂起三四楼宾客的赞叹。
任谁也没有先想到这月中玉兔会是酒杯。
“不错，不错，果然有惊喜！”就连圣城风月常客李黑水也不禁出声。
“这趟圣城来对了，这才是修士的风月之所该有的模样！”
木子青粲然一笑，将圆润酒杯重新拿入手中把玩。
“叮叮当当”
就在高层宾客还在欣赏把玩手中白玉酒杯之时，琵琶声再变，银珠飞落玉盘。
“快看月桂！”
“竟还有变化！”
一层大厅嘈杂，众多仰视明月的修士发现空中明月异常。
原来琵琶声带来的不仅是玉兔的改变，还有月中古桂的变化。
明月中，顶天立地的古老桂树树冠随琵琶曲调抖动，朵朵晶莹桂花飘落。
“铛铛”
编钟声响起，月中桂花随起伏的钟声从月中席卷而出。
朵朵晶莹桂花围绕明月飞舞，白色的花瓣和金色的花蕊渐渐分离。
一金一白两条蛟龙围绕明月嬉戏。
“叮～”
编钟声再变，金色花蕊聚成的蛟龙飞离明月，在虚空中开始蜕变。
“昂”
不知是月下已完全化成金甲蛟龙的吟叫还是编钟的模拟。
声音未落，金甲蛟龙便展现矫健身姿，在虚空之中，升腾飞舞，吞云吐雾。
变化还在继续，不多时，刚才还威武雄壮的金甲蛟龙就缩小到了一指大小。
编钟声渐渐稀疏，金甲蛟龙飞腾向四楼看台。
“好！”
“妙！”
……
“善！”
赞叹声在四楼看台响起。
楼下众人见金甲蛟龙飞入看台后，只闻赞叹之声不绝，却不知具体是为何事，一时皆觉心痒难耐。
“木兄，你说这金甲蛟龙到底有何其妙，竟能引起楼上赞叹？！”
“这如何能够猜到，只能静观其变。”
若是动用些手段倒是能够知道楼上变化，但木子青觉得这样倒就不美了。
好在金甲蛟龙没有让他们久等。
楼上赞叹声消失片刻，迷你金甲蛟龙就飞到了三楼。
月桂花蕊或作的蛟龙活灵活现，仿若真是刚从蛋中孵化而出的幼龙。
“哗啦”
迷你金龙穿梭腾飞于之前玉兔化作的白玉酒杯之间，张口吐出金色琼浆。
桂花淡雅的香气萦绕玉杯。
陶醉于酒香，早就迫不及待的李黑水一口饮尽杯中美酒道：“桂花佳酿，当真舒爽！”
“桂花美酒白玉杯，妙！妙极！”木子青也是一口饮尽赞叹。
“如此美酒当浮一大白！”
“可惜蛟龙只给一杯！”
“喝完这月桂玉液，先前美酒喝到嘴中总觉缺点滋味。”
“当真……”
在涂飞还在抱怨广寒阙小气之时，绕月飞舞的白色蛟龙蓬地一声炸开，片片洁白花瓣飞落。
桂花伴随筝瑟声如雨飘落。
空中皎洁明月洒落月华，恍若一道大幕缓缓拉开。
一道身披白色羽衣轻纱的曼妙身影从云雾中穿出，迎着漫天花雨，飞向空中那轮明月。
飘带飞舞，身姿轻盈，竟真有几分广寒仙子奔月之影。
洁白花瓣纷飞，广寒仙子在月下翩翩起舞，飘飞的衣袂，轻柳扶风般柔美的舞姿，引起宾客深深赞喝。
“好！”
“美！”
……
“上佳！”
“当赏！”
一片片饮酒赞喝声中，箜篌声继而响起，与之前筝瑟声相合。
又有数位舞者从云雾中飞出，飞向那轮皎白明月。
领舞与一众伴舞在虚空中随着乐声旋转、跳跃，舞姿轻盈而优雅。
广寒仙子们或凌空而下如花瓣般飘荡摇曳，或挥动衣袖扶摇而上如灵雀般婆娑起舞。
聚散升落，羽衣飞舞。
明月当空，花雨、月华、云雾与一群广寒仙子飘带衣袂交织，再次将楼中气氛推上高潮。
“翩翩舞广袖，丝催舞衣轻！”
“婀娜多姿！”
“仙子凌尘！”
“不舞之鹤！”
“美不胜收，神形兼备！”
丝弦声渐收，在中宾客交口称赞中，月下广寒仙子们身影没入云雾。
只留那轮明月高挂，为众宾客杯中美酒蒙上一层白纱。
“诸位，今天没有来错吧！”李黑水倚栏望月。
涂飞大声赞和：“不错，不错！这趟圣城没有白来！”
“美酒当在杯，美人要在怀！”姜怀仁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诸位，举杯！”木子青收回目光亦是接过递到嘴边的酒杯，“今夜当尽兴！”
“哈哈……”众人皆揽着身边人爽朗大笑，举起酒杯，“干杯！今夜不醉不归！”
“舞余裙带双垂，酒入香腮一抹。”木子青看着身旁丽人，见她端起刚刚添满的白玉酒杯，微笑调侃，“仙子美人儿快快饮下杯中美酒！”
“公子好兴致，奴家当陪公子尽兴。”
风月之地，女子也不扭捏，仰头就将美酒送入樱口。
随即又满上一杯，端起送向身边人嘴边，娇声道：“公子与我共饮此杯～”
“呲溜”
杯中美酒有酒液溅起，滑落。
“再来……”
月华如水，入手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