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为首
天色已昏，风雨漫天。
陈自景长身而立，他的双手泛着赤红之色，其上有如同火焰般的纹路，如同铁钳般抓着铁僵的手臂。
其手掌相接的地方，仿佛烙铁浸水一样冒出白烟，发出滋啦的声响，疼得后者嗷嗷大叫。
拳法·赤拳！
这是那门《元阳拳》经过山君观想图，演化出的武学。
这门拳法至刚至阳，天生克制尸僵这种阴属的鬼物。
加上怀有法种【狼精虎猛】，因此陈自景在力量上并不弱于尸僵，甚至还能将其压制。
尸僵难缠，就在于它堪比虎熊的巨力，跟刀枪不入的防御。
但这两样，都挡不住陈自景。
长吐一口气，陈自景率先动手，右手握拳，拳上红光流淌，宛若一道赤色匹练，直朝铁僵的面门砸去。
铁僵发出怒吼，黑色尸气从口中喷涌而出，朝着陈自景的脑袋就盖了下来。
见此情形，陈自景腰身一矮，身如蛇游，闪身后撤，毫不拖泥带水，险之又险的将其避开。
尸气吐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响，将土石尽数腐蚀。
“口气真大。”
看着地上被腐蚀出的浅坑，陈自景厌恶道。
说话之间，他的眼眸愈加深沉，旋即变得森然，碧幽幽好似厉虎的瞳孔，让人不寒而栗。
凶戾气息在陈自景周身萦绕，似乎要凝聚成实质。
内功《白额侯经》可以凝聚虎煞，煞气属阳，阴邪之物不敢近其身。
与此同时，手上的炽热内力开始躁动起来，纷纷上涌，跟煞气相融。
就连落下的雨滴，还没接触到陈自景，便被蒸发成白气，消散于空中。
见面前敌人的气息愈发强烈，铁僵似乎是有些着急，又是接连喷出两三团腥臭的尸气。
尸气遇煞，如同积雪遇热，迅速融化。
铁僵再张口，这次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尸气只能在阴暗处提炼，贮存于体内，是种消耗品，用完没补充，便再喷不出。
铁僵连喷三口，却是在呼气，惹人发笑。
反倒是陈自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身到了铁僵背后，屈膝跳起，右手握拳，如同猛虎下山，砸向后者的脑袋。
其来势凶猛，劲如狂风。
铁僵速度不及陈自景，只得憋屈地吃下这一拳。
至阳内力涌出，如狼似虎的吞吃着铁僵周身萦绕的淡淡黑气，失去了尸气的保护，铁僵坚硬的头盖骨，就这样硬生生地被陈自景砸出个凹坑。
轰——
铁僵被顶上传来的巨力压倒，右膝跪下，双臂撑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陈自景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得势不饶人，闪身前扑，提拳如斧头般砸下。
拳头如同急雨般落下，快急凌厉，一连串的闷响声下，铁僵被直接打趴在地。
只见泥水四溅，尚在半空，紧接着又被大雨打回地上，铁僵的脑袋直直撞在石头上，摔得七荤八素。
它的喉咙颤抖，发出不甘心的嘶吼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下一刻，青黑色的胸膛倏然凹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骨茬外露，泛着几团骇人的血肉。
众人望去，只见被铁僵的胸膛被人凭拳穿胸而过，自后背而入，贯穿前胸。
零星的火把被人举起，就着颤抖着的微弱火光，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容出现在铁僵背后。
陈自景抽出右手，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脏器散发的恶臭扑面而来。
甩去手上的粘稠液体，陈自景抬起双手，慢条斯理地用雨水洗着手。
洗了很久，大概半盏茶的时间。
在此期间，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发出动静。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洗干净双手后，陈自景抽出腰间的雁翎刀，架在铁僵的脖颈上。
拦颈斩过，头颅冲天。
“都愣着干嘛？”
陈自景看向着发愣的众人，不由皱眉道：“清理现场啊，然后把走失的百姓都给找回来，任务还没完成呢。”
此话一出，就像解除暂停键似的，场面顿时又活了过来。
“是是，还不赶紧动起来。”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东明卫纷纷动了起来，而那些百姓则发出对陈自景的称赞，甚至有不少人朝着他下跪磕头。
陈自景也不在意，弯下身子，用雁翎刀把铁僵的尸珠给挖了出来。
遍地的狼藉，望去全是尸体，有几个东明卫走在其中，将这些尸僵的尸珠挖出。
陈自景见状，开口道：“所有尸珠都是华阳县东明卫的，剩下的人不准动。”
而后他沉吟片刻，补充道：“有帮忙挖尸珠的，可以赏一颗。”
此话一出，在场来自宁南县的东明卫脸色都僵住了。
有人气得面色发白，想开口说话，却被同伴拦住。
陈自景起身，向前走去，视线将在场的东明卫一一扫过。
“你们谁有意见？”
没有人敢跟他的视线对上，纷纷低下了头。
就连宋南游也是沉默着，抱着东子的尸体往回走，没有说话。
而反观华阳县东明卫这边，则是欢天喜地，尤其是王恒，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你瞧瞧这群死亲娘一样的脸色，哈哈哈！”
拍着李莽的肩膀，王恒只觉得扬眉吐气，浑身舒畅。
李莽没说话，他勤快的弯腰，把一枚枚尸珠收入囊中。
见陈自景也开始捡拾尸珠，王恒立马丢下李莽，屁颠屁颠的凑过来，讨好道：
“景哥，这脏活累活哪能你干呢，让我们来，你坐着休息就好。”
陈自景摇摇头，拒绝道：“大家都是同僚，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怎么能让我自己休息，你们劳累呢？”
王恒闻言，顿时感动不已，同时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
陈旗卫人多好啊，之前自己怎么就不长眼的看轻人家。
王恒啊王恒，你真该死！
过了半刻钟后，地上的尸珠都被捡拾起，众人聚在一起数了数，共有百来颗，合计七十两灵银出头。
至于这些尸珠该如何分配，王恒直接说要全部给陈自景。
他咄咄逼人，指着其他人的鼻子说，没有景哥你们能活下来吗，还想着分尸珠。
最后还是陈自景做出决定，他拿三十两灵银的份额，剩下的他们平分。
众人纷纷应允。
随后百姓收拢完毕，整顿人马后再次动身。
不过这次，一众东明卫里，却已然是以陈自景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