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见闻
存放卷宗的库房里,模糊的阴影中,青年稍微露出点瘦削的下巴。
他的右手搭在书上,屈起的手指关节分明。
“妖魔‘玄蛛女’,半年前从幽山深处的洞窟爬出,定居祝峰,实力堪比脏腑三关的武夫,其蛛丝坚韧,利刃难切,但及其易燃。”
陈自景合上卷宗,嘴唇抿着。
“这般实力……想要杀死这玄蛛女,还得从长计议。”
将卷宗放回书架上,他走出库房。
雨过天晴,但见一道彩虹从雾蒙蒙的幽山拔出,在天际画个圆弧,消失在天边。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先前损失的元气补回来。
元气大伤后,陈自景总觉得整个人无精打采,也使不上劲来。
肾虚的朋友们应该深有体会。
……
到街上找采药人买了些山参后,陈自景回到自己房中,架起火炉,端着药壶煎药。
在这里,可没什么人工养殖的说法,山参都是从大山里挖的。
虽然不是什么百年人参,但用来补补身子,恢复元气也够了。
淡淡的苦味在舌尖泛开,陈自景吹了口气,分成几口将煎好的参汤一饮而尽。
参汤下肚,暖洋洋的。
陈自景盘膝坐在床上,消化参汤的药力。
《白额侯经》行进四五个大小周天后,药力全部消化完毕。
睁开眼睛,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伸了伸腰,陈自景感觉自己精神了很多。
“陈旗卫,请问您在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陈自景起身,过去开门。
推开木门,站在门口的是个面生的侍卫,见到陈自景,伸手递过一个牛皮袋。
牛皮袋有半人高,看上去很沉。
“这是您的身份腰牌,两套东明卫的制服,还有这个月的俸禄,每月初一是发放俸禄的日子,以后的话,您要到功绩堂那自行领取。”
陈自景接过牛皮袋,“谢谢。”
“千户大人让我转告您,暂时没有百户缺少人手,白天您可以待在西阁那里,也可以自行去悬赏堂接下任务。”
“好的,谢谢你了。”
“应该的。”
目送侍卫离去,陈自景提了提手上的牛皮袋,转身回到房里。
打开牛皮袋,摆在最上面的是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背后还雕刻着鹰隼的纹路,很是威武。
令牌的正面,写着他的名字。
随后是两套东明卫的官服。
深黑色的官服,背后饰有银丝的鹰隼图案,袖子纹着绣花图案,下摆是荷叶边,腰间系着银色官带。
墨色鱼嘴靴,还有内甲。
官服底下,还摆着一把入鞘长刀。
刀身挺直,长三尺,刀尖处有反刃,形似雁翎。
鹰隼服,雁翎刀。
长刀出鞘,陈自景手指划过泛着寒意的刀身,像是在抚摸美人儿。
虽然比不上校尉的那把精炼长刀,但也称得上是佳品。
将这些东西收好,陈自景又看向牛皮袋的最底下。
五十两白银的银票,二两灵银,还有两盒丹药。
将银票收好,加上先前剩下的,身上银票刚好二百两出头。
至于这二两灵银……
金银因为材质特殊,能够储存灵气,便有炼气士尝试将灵气灌入其中,炼成灵金、灵银,用作炼气士间的流通货币。
又因为炼气士的影响力深远,渐渐的,灵金灵银便开始广泛的流通。
如果黄金白银买不到的东西,用灵金灵银,一定能买到。
至于最后那两盒丹药,则是丹药血气丸,吞服可以增加自身血气。
这种血气丸是由各类药材按照比例,揉成丹丸,不是修仙技艺中“炼丹”的产物。
武道三关,靠的就是血气。
陈自景打开一盒血气丸,数了数共有十颗。
拿起两粒血气丸,吞咽下肚。
药丸入口即化,化作热流下腹,药效很明显,陈自景现在感觉自己浑身燥热。
他回到床上,借着血气丸的药力,开始修炼白额侯经,进度远比平常来的快。
“按照这个进度,至多十来天,我就能完成磨皮,进入练肉阶段。”
“这个速度,当真可怕。”
消化完药力后,陈自景睁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今天到库房里,除了翻阅了华阳县附近妖魔的信息,还了解了些修炼上的常识。
天道共一石,仙道独占八斗,其余共分两斗。
仙道,也指气道。
仙道是炼气士对修行之路的自称。
剩下的,除了武道的武夫,还有蛊道的毒师,鬼道的方士,左道的阴人,百家的从者等等。
之所以一家独大,是因为能成仙的,只有炼气士。
剩下的便是关于武道修炼的事项。练武重根骨,根骨不佳,修炼时必会遭受瓶颈。
大多数人耗费数年时间,也仅仅只能突破皮肉关,余生便寸步难进。
光是磨皮阶段,便要耗去三五年的时间。
但陈自景从开始练武,到十来天后完成磨皮,加起来也就月余光景。
是他的根骨举世无双吗?
陈自景很清楚,绝不是这个原因。
饿虎功跟白额侯经,他修炼过的两门内功,后者给陈自景的感觉更为亲近,就像是为他贴身打造的一般。
而饿虎功跟其他的武学比起来,又比三阳功、玉骨心法来的适合他。
归根到底,还是观想图的功劳。
填补的武学越多,观想图演化出的武学就越适合他。
除了演化武学,还能凝聚法种。
可以说,观想图才是他的根基。
又吃了三枚血气丸,陈自景便停止修炼内功,开始研读山君观想图。
黑夜漫漫,唯有如豆灯火长明。
……
翌日,天色微明。
清晨的府邸,鸟声如洗,有风吹过,带来了树叶的清香。
陈自景早早起来,洗漱过后,换上东明卫的官服。
戴上帽子,正衣冠,刚好东南角的衣柜上放着铜镜,陈自景将其拿了下来,擦了擦放在桌前。
几条简单的线条,将青年的面容勾勒出来。
两道黑漆一样的眉毛,眼眸淡漠,他拿起端详了一会,轻声道:
“做人啊,得笑才对。”
铜镜里的面容转而柔和许多,看上去温文尔雅,惹人亲近。
可藏在眼眸深处的寒意,却没有半点消退。
笑面虎,吃人不吐骨。
满意的点了点头,陈自景将雁翎刀挎在腰间,走出,朝着西阁楼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