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清早
两者相较起来，还是误入渲河秘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距离摆在这，又有更多蛛丝马迹。
比如秘境未开但灵气外泄。比如晏初曾嗅到一并泄露的浅淡妖气。
但情报消息也就到此为止了。连这夜半鲛人闹鬼都是碰巧让她撞上的。
岚岫一只手扶着密封的玻璃窗边沿，一手缓慢描摹着窗框石壁，眸光落在远处斜角的一栋白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那两个小崽子一路奔进的似乎就是那一间。
她并不清楚梦都和渲河之间有何关联，但那俩小崽子一定是藏了事的，或者甚至他们本身便与这梦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只是关联在哪呢……
还有那鲛人。
岚岫微眯了下眸。
虽然半夜中那鲛人傻得跟失了智一般，但好歹岚岫是见到了他们尊容的，对那群大尾巴鱼的身份万分肯定。
但鲛人鲛人，他们好歹也沾半个人字，也不该是智商多低的种族啊，怎么能被她几块石子就逗成了那样。
岚岫此时简直满腹疑问，奈何这会儿也没个人能来给她作答。
三师姐给的清神丹品质果然极佳，眼下岚岫就是想补觉都补不了，脑海里根本停不下运转，还根本生不出丝毫困意。
她干脆放松了筋骨懒懒趴在窗沿，认认真真盯着莫问和他妹妹住的那栋白房子。
外面天也才刚蒙蒙亮。
等逮到那两小崽子出门，她再想办法试一下他们。
*
实际上岚岫也没有等很久。
照窗外上空那朦胧天色来瞧，这是连半个鬼影都摸不着的大清早，整座梦都被笼在灰蒙之中，街上冷冷清清，醒着的活人都不一定有。
岚岫上一刻还没骨头一般懒懒地趴在窗台上，心底默默祝福那帮害她没觉睡的大傻个、不是，鲛人群，下一刻抬眼便瞥见她耐着性子在盯梢的那户白房有了动静。
两个小不点梳洗得整齐干净，手牵着手，正不紧不慢从白房之中出来。
岚岫撑着窗沿抬起上身，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是，宗里那帮要上早课要修基本功的小弟子们起得早也罢了，这俩明显还在玩闹年纪的小孩子也醒这么早吗？
前一晚莫问和问泠给她安排住处时非常匆忙，几乎是就近找了一栋空的白房就把她安置了过来。于是从岚岫此时所在的白房窗户望出去，不仅能望见白房之前那一条大街，连中心广场和那棺盛满了水的玻璃罩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因此她看到白玉街上，莫问和初见时一样仔细牵着问泠，带她径直走上了中心的水玻璃广场。二人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莫问似乎偏脸笑了一下，在和问泠说着什么。
总归她要等的人出现了，不找白不找。
岚岫摸出那枚玉质的钥匙，“咔哒”打开门出了白房，穿过半个广场走到了两个小孩子的身后。
她没靠太近，只是从容站定在二人身后，也没刻意压低脚步声响。
几乎是她停下步子的同时，莫问便停住了嘴。他仿佛和问泠心有灵犀一般，齐齐转过来，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带着疑惑，睁着一样漂亮可爱的圆眼盯住了岚岫。
岚岫眨了下眼，笑道：“早。你们这么冷不丁转过头来，怪吓人的。”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心口，半真不假地补了一句：“吓我一跳。”
问泠小姑娘依然非常高冷，一声不吭看了她一会，然后扭头看向了她的哥哥莫问。
莫问似乎真被她的话唬住了，愣了好一会，才轻眨了下眼回神，仰着脸道：“啊，早上好呀岚岫姐姐。”
他转脸看了一眼问泠，又重新看向岚岫认真道：“我们不是故意吓你的，对不起。你别害怕。”
岚岫忍不住弯了眼笑道：“没关系，至少我没被完全吓蒙。”
“那就好。”莫问信以为真地松了口气，还轻轻点了下脑袋。
岚岫唇角弯得更明显了一些。
某人起了逗弄心思时根本不分对象，连小孩子都骗，还有脸笑。
莫问没看懂岚岫在笑什么，但问泠似乎感受到了些许不对，再度默默抬起眼看着岚岫。
“咳。”岚岫清咳一声，总算是稍稍收敛了一些。
她垂下头，眼里依然含着笑意，嘴上稍微正了正题道：“你们平时也这么早出门？”
“对呀。我们要出城，所以要早点起。”莫问认真答道。
“出城？”
“嗯嗯！出了城门往右直走，再左拐走一段能看到石潭和玉林。”莫问耐心地解释道，“我和问泠经常在那边玩的。岚岫姐姐要一起来吗？”
大约小孩子人来疯，总有些贪图热闹。莫问自顾自抛出了邀请以后，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偏脸认真地看着问泠道：“能带岚岫姐姐和我们一起玩吗？”
问泠微微抿了下唇，但还是轻声答道：“好的，莫莫。”
“要叫哥哥。”莫问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又重新看向岚岫问：“所以姐姐来吗？”
“可以啊。”岚岫话语微微一顿，状似不经意道，“不过……昨晚临睡前，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又没来得及？”
莫问歪了歪脑袋道：“是吗？什么事？”
他一边应着岚岫，一边自然而然牵起了问泠往城外走。
小孩子忘性大，隔了一晚便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岚岫有些无奈地跟着他们身后，余光扫过几间毫无动静的白房，用闲聊一般的语气道：“我也不知道啊。比如……晚上不安全别出来是有什么原因吗？”
她没有直接提起瞥见的鲛人群。两个小孩子心没有多细，按理是知道什么就会说什么的。
若是没提到……
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岚岫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听到莫问一点不含糊地答道：“大人是这么说的……晚上就应该回房子里睡觉，不能乱跑也不能吵闹。”
“那现在还大清早呢，怎么就能让你们出来？”岚岫微微蹙了下眉。
“天已经亮了啊。”莫问理所当然答道，“我和问泠想去石潭，石潭有点远。如果不早点出门，时间会不够的。”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从中心广场走到了梦都的城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