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神医救救我
却听裴青陆淡淡的嗓音传来:“许是官宦子弟,自小便要训练些识人的眼色。”
这么一解释倒也能说得通。
未殊收回视线,没有再看。
又听少年顿了顿后,似乎低声喃喃了一句:“姓贾……”
风声将他的话语打散,未殊听得并不真切,好奇追问道:“什么?”
就见裴青陆微微摇头:“无事,一会便知。”
他既然这么说,未殊便没有再多问。
贾才良掀开车窗的布帘,看了一眼前方同乘一骑的少年少女,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但随即,他便将那丝情绪敛下,朝一旁正在骑马的陈肃问道:“这两具尸骨是何人?”
若说不重要,却又让他们特意来挖,若说重要,为何又被随意埋在这乱葬岗里。
陈肃笑了笑,避重就轻道:“两个小乞丐。”
见他似乎并不愿多说,贾才良也识趣地并没有再多问,放下了车帘。
队伍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季云县城里。
一行人本是简简单单四匹马,回程时加上一辆略显贵重马车,队伍便有些惹眼了,百姓们纷纷侧目,指着他们窃窃私语。
一路往县衙而去,远远便看到周昆在门口站着。
众人停下,陈肃下马,先朝马车上的人道了个谢:“多谢公子相助。”
贾才良掀开车帘,露出那张青白色的脸:“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陈肃感激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周昆:“劳烦周知县,派人将马车上的尸骨搬下来。”
闻言,许是没想到他们会把尸骨和活人放在一起,周昆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应声后连忙叫身后的衙役将两副尸骨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陈肃本欲同贾才良道别,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周昆问道:“贾公子,您为何会来季云县?”
陈肃愣了愣,转了话头:“你们认识?”
周昆这才意识到他们双方似乎还没正式认识过,于是向贾才良介绍道:“这位是玄祁王,以及大理寺卿陈大人。”
顿了顿,他看向裴青陆等人:“这位是贾知州家的长子。”
贾才良面色讶然:“竟是王爷,失敬失敬。”
他看出这一行人身份贵重,却也没想到贵重到了如此地步。
裴青陆微微颔首,看上去并不意外。
未殊忽然想起散落在风中的那句话,看来他早就看出了贾才良的身份。
正想着,就听贾才良的声音响起:“不知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未殊被柳眉昭轻轻推了推,一抬头发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脸上,这才发现,贾才良是在问自己。
于是答道:“叫我未殊便是。”
见她看了过来,贾才良那张青白的脸上,这才泛起了笑意:“未殊姑娘。”
不知为何,未殊只觉得自己的名字莫名被他叫出了一种缱绻的意味。
她有些不适应地微微皱了皱眉,但这称呼又着实挑不出错处来,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裴青陆淡声开了口:“贾公子来季云县做什么?”
他身份摆在那,这句问话已经算得上是客气的,也就没人在意他语气中的不耐。
贾才良这才将黏在未殊身上的视线移开,看向裴青陆,解释道:“听闻神医宋辛近日到了季云县,我虽心知自己这身子的情况,但也想求神医替我看看。”
闻言,众人都微微睁大了眼。
周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说道:“神医宋辛?难不成是……”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白衣公子。
贾才良顺着周昆的视线看了过去,立刻便意识到了什么,眼中迸发出了惊喜的光:“莫非,这位便是神医宋辛?”
白衣公子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惹人注意,只是通身气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小厮。
没想到竟然就是他在找的人,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贾才良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上前去,朝宋辛一拱手:“还望宋神医能救救我。”
宋辛医者仁心,向来不会拒绝求到自己面前的病患,于是点了点头。
见状,周昆忙道:“如此正巧,贾公子不如也下榻寒舍,二位去周府细细诊治。”
于是一行人分成了两拨。
宋辛和贾才良先行回了周府,未殊一行人则去了县衙大牢,审问王二宝。
见到大哥和弟弟的尸骨,王二宝眼中瞬间便溢出了泪花来。
但当他听到王小宝生前被虐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时,脸上满是惊愕:“怎……怎会如此?!”
当时尸体出现在大街上引起轰动后,很快便被官府的人拉去乱葬岗埋了,等王二宝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只见到了一个土堆。
王二宝本以为,自己的哥哥弟弟只是单纯被人杀害了,却没想到,王小宝竟然还遭受过如此对待。
他颤抖着手,抚上那小小骨头上的一条条裂缝,嘴里不住地喃喃着:“怎会如此,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歹毒?居然连一个十岁的娃娃都不放过?!”
陈肃见状也面露不忍,但还是问道:“你怎知这些伤不是出自王大宝之手?”
话音一落,王二宝猛地回头:“不可能!这世上,大哥是最不可能伤害我们的人!”
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太过激动,于是顿了顿,解释道:“大哥和小宝去世之前,小宝其实失踪过两个月,我和大哥到处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小宝的任何踪迹,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和大哥分头去找小宝,那天之后,大哥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他们的尸体……”
失踪?
未殊和裴青陆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既然王大宝和王二宝在季云县遍寻不着,也没发现他的任何踪迹,那就说明,带走王二宝的人,或许是早有预谋。
可究竟是什么人,会特意绑走一个十岁的小乞丐呢?
“难道是被拐子带走卖掉了?”
陈肃说完又否定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想将他卖掉,那又怎么会虐待得他满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