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唐免此刻相当懵逼。
这个故事讲得信息量太大，她觉得有一点点不现实。于是她一口干了一杯酒，拿起筷子想夹口菜，可是筷子伸到半路就又把手收了回来。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天帝的女儿，怎么就成了魔星了，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司命……我刚刚说了……”
“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反正当年你最后一次转世，他告诉我说你不在天命之内，甚至不在六界之中。是他说你是魔星降世，但当时我以为你只是个凡人，为了保你的命，我才强行干预你最后一次历劫。”
“停！”唐免越听越乱，怎么又扯上她最后一次转世的事了？
“你先等会，这事我没听明白。你最开始说，我们俩相遇是魔君安排的？”
“对。”白寻点点头。
“他是为了逼我成魔？”
“嗯。”
“可他为什么需要一个比他更强大的魔，他不怕我夺了他的魔君之位么？”唐免疑惑了，魔君做事怎么会如此毫无章法？
“……”白寻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他和魔君关系不好，多少年都难得见上一面。
“我听说他似乎和天帝有仇，这些年一直琢磨着怎么对付天帝。或许他是铤而走险，就为了报复，也有可能，他另有方法克制你吧。”
唐免点点头：“那你和司命是怎么回事？”
白寻把当年的事情讲了，并跟唐免解释道：
“我们当年都以为你会把人间搅得天翻地覆，司命为了天下太平，我却是为了你。我私心里想着，若是把你留在我身边看着，或许你能好好地过一辈子太平日子。却没想到那时你脾气那么犟，直接又跳了悬崖。”
唐免“哦”了一声：“合着咱俩认识这么多年，竟全都是谎言堆起来的交情，我真是……”
她把后面那半句吞了回去，其实她想说“喜欢错了人”，可是白寻这诸多隐瞒，让她也不敢轻易说出那半句话了。
白寻见唐免欲言又止，以为她真的怪他骗了她，于是赶紧解释道：
“的确，我开始的时候是在骗你，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从今以后再不会骗你了也是真的，你千万莫要生气。”
唐免摇摇头：“我不生气。”
白寻不敢相信她能真的不生气：“真的？”
“真的。”唐免点点头：“这是魔君的命令，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来做，就像我加到麒麟族一样，这些事都与我们无关，我不恨你。更何况这次是你先来救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感激你这份心意。”
白寻感动极了，眼睛红着点点头，然后伸手过去抱唐免，却被唐免推开了：“少动手动脚！”
白寻涎着脸道：“孩子都有了，你还害羞什么？”
唐免板着脸道：“一码归一码，当年与你成亲的是凡间的唐免，而如今坐在你跟前的，是天帝之女言阙，望你自重。”
这不都一样么？
白寻沮丧得脸都垮下来，委屈巴巴地盯着唐免，唐免被这目光看得心怦怦直跳，于是赶紧别过脸去道：“天色已晚，我要安歇了，公子请回吧。”
“别啊，你一个人睡，不害怕么？”白寻死皮赖脸地拉着唐免的袖子：“我可以在这保护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魔界，晚上群魔乱舞很吓人的！”
白寻忘了，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女子，胡编乱造根本没用，只能换来唐免看白痴的眼神。
“多谢好意，我连冥界都是常来常往的，别说群魔乱舞，便是百鬼夜行阴兵借道，也是看过好几次的，早就不怕了。”
白寻被撅得很尴尬，可是又不想离开，于是干脆一把抱住唐免的腰不撒手。
“夫人别走，我一个人睡着实孤单寂寞，更何况若让阿英阿桑看见我们分房睡，定会觉得你我二人夫妻离心……”
话还没说完，白寻就被唐免一把薅住头发：“放开，谁是你夫人！凡间事凡间了，如今你若再动手动脚，休怪我手下无情！”
白寻吃痛，赶紧放开手：“我我我，我错了，你松开，别揪了。”
他当年当了那么多年的“秃驴”，连带孩子们下山历练，都只能穿袈裟，骗人家说自己是和尚。如今头发好不容易长齐了，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唐免无意当中伸手一抓，倒还真抓住了白寻的命根子。
唐免撒开手，白寻一边心疼地揉着脑袋，一边龇牙咧嘴地看着唐免，小心翼翼地慢慢离她远一点，生怕再被薅这么一下。
“还不走！”唐免声音一下提高了，白寻吓得一激灵，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道：
“正事还没说完呢，走什么走？”
于是他拉过一把椅子，在离唐免远远的地方坐下了：“刚才这一打岔我都忘了，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求你原谅的。”
“还有什么事，说完快走。”
白寻一边感叹唐免真心无情，一面严肃而又谨慎地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压低了声音道：
“其实当年你使用秘法之后并未成魔，而是成了个只有浅薄道行，又怕凡人阳气的活死人，这点上，当年我并未骗你。”
“那又如何？”
“按理说他失败了，本应该就此罢手，但如今他大费周章把你弄过来，我想，定然是想重新利用你。”
唐免眉头皱起来：“当年已经失败一次，如今他又想如何？”
“当年我和司命都以为你是凡人，故此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你魔星之命会在凡间应验。但当年你在凡间并未发生什么异状，就直接回归天界，所以你这命数，定然应验在你这仙者之躯。当年秘法没能成功，一半是因为你是凡人之躯，另一半或许是因为魔星身份并不应验在那处。”
“所以你的意思是，魔君要再拿我试验一次？”
“正是如此。”
“可若如此，他当时为什么不等我被天帝折磨到濒死，这样我或许会想起这个法门，直接成就他的心愿。”
白寻点点头：“此处也是我的疑惑，所以我一直心里不安，如今把真相告诉你，就是想与你商量商量，此事要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