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倒霉的秦大人
最近皇帝很是怪异，自己经常一个人待在寝宫，经常自言自语，有时甚至还摔东西，但一打开房门他又跟没事人一样，闲来无事还总拿老高寻开心。老高虽然看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但却总觉着气氛格外诡异。
这天早朝刚结束，外面还有好几位大臣等着单独召见，结果皇帝一把拉过老高：“这些人，通通打发了！朕今日另有要事，没空搭理他们。对了，你现在马上去给朕弄一身民间的衣服，朕要出宫！”
“出……出宫？”老高吓了一跳，连忙劝道：“皇上，您今日就要出宫？可这……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皇帝摸了摸下巴：“那你说，按规矩应该如何？”
“皇上您要出宫，可不是一件小事。咱得先报知内务处，在由内务处将款项报给户部，等户部批下出宫的款项，再……”老高话还没说完，头顶上就挨了一下子，连帽子都打歪了。老高委屈的抬头看着皇帝，结果又挨了一巴掌。
“朕是皇帝，朕说的话就是规矩，叫你去弄两身衣服来，哪那么多废话！再说废话，小心你剩下的那两条腿！”
老高吓得一哆嗦，心说这位爷真是越来越不好惹了，自个儿还是小心着点儿，保住小命要紧。
老高不愧是大内总管，很快就去弄了两身锦袍，果然哄得皇帝龙颜大悦。老高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您要出宫，是不是也多带两个人，这，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老奴万死难辞其咎啊！”
皇帝头都没抬，顺嘴答应了一声，老高见皇帝没反对这事儿，紧接着又道：“那陛下，打算带谁出宫？”
“哎，你甭管了，秦润泽呢？”
“秦大人下了早朝就在外边候着，可……可刚才陛下说让全打发了，老奴就……”
皇帝一下回身瞪着老高，又转过头来叹了口气：“派个人去把他找回来。”
老高战战兢兢的回答了一声，感觉刚才像在鬼门关捡了条命似的，皇帝这脾气时好时坏，也着实够吓人的。老高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又急三火四的出去找人，自从皇帝上次受伤苏醒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已经是满朝皆知的事儿了。满朝文武都在抱怨皇帝越来越难伺候，可谁知道他老高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好在秦大人生了颗七窍玲珑心，皇帝的行动倒是让他料的分毫不差。此前虽然让高公公打发了出来，但他却早算到皇帝会再来找他，因此干脆等在宫门口，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可省了不少事儿。
皇帝见到秦大人，显然也很高兴，行过礼后，皇帝便上前一把拉住秦大人：“润泽，来，快看看老高给你找的这身衣服合不合身？”
秦大人显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陛下您直接叫臣秦洄就好。”
小皇帝奇怪的瞅着他：“怎么着，你觉得朕年纪轻，叫你的表字不合礼数吗？”
“没有没有没有，只要陛下高兴，臣就高兴。”
皇帝看着秦洄这副狗腿的样子，表面淡定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看来上次那七八个苹果吃下去，这位秦大人已经是落下了心病，从此以后见着皇帝，一句不顺耳的话都不敢多说，看来从今往后这几十年，也不会像先前那么枯燥乏味了吧。
虽然老高也很想跟皇帝一起微服出宫，但是皇帝嫌他啰嗦，况且宫里没有老高，谁来给皇帝掩护呢？所以老高虽然担心皇帝在宫外没人能伺候的好，可还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办成小太监，跟着秦洄的车偷偷溜出宫去。
老高委屈，其实秦洄更委屈，从小就听说伴君如伴虎，但自从上次吃苹果事件之后，他才深刻意识到这句话的真谛。而这次皇帝又只让他一人随侍，万一自己伺候不好……不行，不能再想了，秦洄晃晃脑袋，强打精神跟在皇帝身边。
“陛下……”
“你叫我什么？”
“呃……公子？”秦洄试探性的回答道，终于看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敢接着问道：“咱们，今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皇帝挠挠鼻子，想了想：“去你家吧！”
秦洄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皇帝御驾亲临，真是吓得他愈发腿软，但是谁让他倒霉，先帝是多么儒雅温和的一个人，可惜英年早逝，留下这么个小……这么个心思深沉，性情琢磨不定的小皇帝，早晚把自己折磨得减寿十年。
本来秦洄是这么想的，既然陛下亲临，那自己肯定得好好招待。先叫下人去置办一桌上好的席面，再去把京中最红的舞姬含烟姑娘请来，怎么也得让皇帝满意而归。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帝进了他的家门，就吩咐他找一间僻静的院子，还要屏退众人。但这些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皇帝还要了香炉和供案，搞得像要做法事一样。秦洄心里直打鼓，皇帝这该不是从哪儿学来了什么奇怪的邪术，急着找个地方试验呢吧？若真是这样的话，万一真招来个什么妖魔邪祟，伤到了皇帝，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秦洄越想越害怕，于是偷偷地趴在院子门口听里面的动静，但是听也听不到，于是在院子外面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一个狗洞。这狗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够秦洄看清院子里的皇帝。但狗洞太矮，秦洄蹲下身还是够不着，于是也只好趴在地上，拄着块石头伸着脖子朝院子里偷窥。这一看不要紧，真把秦洄吓了一跳，这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正在秦洄要伸长脖子好好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头卡在狗洞里晕了过去。院子里皇帝笑得开怀，这傻孩子，三十好几的人了，晕在狗洞里，估计醒了之后下半辈子都没脸见人了吧。
“要不……还是把他给抬出去吧，他一个朝中二品大员，就这么……趴在狗洞里，是否有些不太合适啊？”院中另外一人似乎有些不太忍心，却没想到皇帝无所谓地摆摆手：
“无妨，星君好不容易才与我见上一面，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司命摇摇头，心里暗叹一声：此人落到白寻手里，着实是上辈子修来的冤孽，原本此生能过的平安顺遂，这下可好，倒成了这只猫妖爪子底下的老鼠。但他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却丝毫没露出来：“前些日子迟迟不现身，是因为皇宫乃龙气所钟之地，上次偷偷把你塞进去，本星君已经是四处求告，又趁着皇宫一片混乱，才寻到机会瞒天过海。现如今风平浪静，稍有异动就会被天帝察觉，故此，也只好委屈你了。”
皇帝，不，应该说是白寻一挑眉毛：“星君为何不早说？我这些日子险些被太监们瞧出端倪，若是他们以为皇帝中邪，找个道士把我收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