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他问: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恶心吗?
这次因为齐焰的荒唐与嚣张败坏了齐家的颜面。齐穗禾不但没有像之前那般维护,怒斥他一顿后,还暂时停了他的卡,甚至将他关在屋内足足一个月才放出来。
之后,齐焰老实了许多,对她的做派也收敛了许多,仅是言语讥嘲与挖苦。这也是当商彧顶替齐焰出现时,她没那么怨恨他的原因,剩下的大多是婚姻里面的屈辱。
她一直认为齐焰的转变是因为齐穗禾的教训。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云轻慢慢追上向淮瑾,踌躇着上了车。
司机把门关上,她躲避着向淮瑾的目光,低着头系上安全带:“你要我陪你去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他卖着关子,头往后靠在座椅上,视线却是不曾离开云轻。
云轻始终望着外面,绵柔刺骨寒冷的冬雨贴着车窗滴答落下,前方雾蒙蒙的视野加上湿滑的路面,车子前行的很慢。她看着路上的行人,在寒风中瑟缩着脑袋往前。
车内的气氛干巴巴的。云轻偏头瞥了一眼,见向淮瑾闭着双眼,想来是睡着了。她抬手搭在前面座位的倚靠上,问司机:“你好。你知道我们是去哪里吗?”
司机不答,本分地开着车。
向淮瑾闲散地翘起二郎腿,未睁眼,悠悠道:“他听不懂英语。”
云轻又用法语问。
向淮瑾又说:“他不会告诉你。”
云轻泄气式地倒回在座椅上躺好,突然问他:“向先生是来巴黎出差吗?”
“不是,度假。”
“那怎么季小姐没陪着你一起来?”
她的问题有些唐突却又在合理之中。向淮瑾脸色阴沉片刻,转而变得很平静,只是声音仍旧难掩内心的抑郁,“我跟季小姐只是商业联姻,私下早已说好不参与各自的私生活。”
这类事在豪门子弟间早已见怪不怪。她唏嘘婉叹:“季小姐出身名门,教养学识皆是人中龙凤。向先生,还是要好好珍惜。”
向淮瑾不以为然:“季夏是很优秀。但若不是自己想要,再好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云轻反驳道:“任何东西都不是一层不变的。如果向先生不试着去尝试,去接受,又如何断定她就不是你想要的?”
“那你呢?”他又跟了一句,“你对齐焰也是这样吗?”
“我与齐焰不同。”
“怎么不同?齐焰,和颐市家喻户晓的花花公子,仗着母亲的宠爱,行事作风乖张,肆无忌惮地强取豪夺。据说整个娱乐圈至少有一半的女人都被他睡过。”
向淮瑾望着她,沉声质问:“云轻,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
她没有办法跟向淮瑾解释眼前的齐焰根本就不是齐焰。即便是说了,他应该也不会相信。她只有传到出相似的话意:“不是。我跟齐焰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向淮瑾没有从她眼中瞧见懊悔,瞧见怨恨,瞧见的是对齐焰的袒护,对他深深不可自拔的感情。
云轻眼里因齐焰而闪烁的光芒,如同从天坠落的陨石,全部都堵在了他的胸口,压的他心慌。
他苦笑着,口吻浸润着丝丝嘲讽:“什么时候你对他的感情这么深了?”
云轻不悦反问:“向先生,什么时候对我跟齐焰的事情这么关心了?”
向淮瑾说得意味深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并不表达它没有。”
云轻不好再继续接话。不多一会,车子在一处五层楼高的大厦前停下。向淮瑾先行推门下车,云轻亦步亦趋地跟上。
整栋大厦从外观到室内装修都显得有些陈旧,标准的哥特式建筑。几只鸽子在大厦前的台阶上扭动着身子晃来晃去,一点也不忌惮这场冬季的风雪。
年久失修的电梯在停靠时传来咯吱一声,惊得人心颤。云轻跟着向淮瑾抬脚进去,上升得缓慢,好像羸弱的老牛再也拖不起沉重的犁耙。
到了五楼,他们出来沿着幽暗深然的过道往里面去。云轻内心涌现出多时未曾出现的惊慌。她双手紧紧抓着包包的链条,嗅着两边墙壁散发出来的潮润霉气,冉冉升起想要转身逃跑的念头。
向淮瑾注意到,慢下脚步来,问她:“你害怕?”
“这里怎么没人?”
“这里是我一个同学买下的。最近这几年,他因为经济拮据就没有定期维护。所以才显得荒凉破败。”
“这么宽,他怎么不选择租出去?”
“想过。但租客一上来就要把这一切打掉重新装修,他就不愿意。他当初买下这里,就是喜欢它本身所蕴含的历史韵味。”
云轻注意到在靠近窗口的地方,从外面渗透进来孱弱的光晕中一名男子抵着门站着。他含笑的眉间,好像是在诉说温柔与缱绻。
向淮瑾与他打过招呼,偏头向云轻介绍:“沈挚,我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出生于法国成长于法国的华侨后代。”
云轻伸手过去:“沈先生,你好。”
沈挚伸手回握,中文流利:“你好。欢迎来巴黎。”
沈挚率先往里面去,边走边问:“这次过来准备待多久?”
向淮瑾:“未定。”
云轻注意到屋内的装饰,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呈现出叙利亚式的毛坯风格,散漫质朴。但当向淮瑾告知他是心理医生时,云轻怎么看也觉得这装修有些不合时宜。
沈挚像是看穿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就是乡村野医,日常不看病人的。”
云轻还是一头雾水。
向淮瑾解惑:“他出道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病人。”
她怔怔发问:“你需要看心理医生?”
向淮瑾开着玩笑:“我纯属是兄弟情谊,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无能。”
沈挚在靠墙的书墙上找着资料,跟着附和:“对。他没什么毛病。纯粹就是为了照顾我的心理感受。”
云轻质疑道:“你身为心理医生还需要别人照顾你的心理感受?”
沈挚耸耸肩:“所以说我是乡村野医嘛。”
云轻把目光转向向淮瑾,确认这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对答。他闲散地躺在沙发上,闭眼又睁开,算是回答。
沈挚找好资料过来在向淮瑾对面坐下,冲云轻歉意笑笑:“不好意思,我这里没娱乐设施。你要是无聊,可以去隔壁房间看看书。”
云轻点着头,一路参观着走进隔壁房间。她看着整整两面墙壁的书架,分文别类的珍藏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知名作家的著作,其中有不少绝版的精装书。
她挑选着,目光不经意地旁边的书桌一瞥,看见了一份写着向淮瑾病理分析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