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九块九，送你的离婚礼物（2）
不一会两人回来，大家又去其他地方逛着。齐焰给她买了一只毛茸茸的娃娃，云轻给她买了很漂亮的公主裙，还有王冠。梁父梁母不准她要，但是抵不过齐焰与云轻的热情。
只是在这一路上，齐焰牵着云轻的手就没有松开。即便两人走热了，十指相扣的手色渗出细汗，云轻想要抽手出来，齐焰却是不让，还轻声对她说：“小丘这姑娘聪明着。你刚才抵触的样子她可是看见了。难不成你想让小丘带着心里负担上手术室？”
云轻：“......”
齐焰笑对她眼底的嗔怒，温声道：“忍一忍。话说，我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这样陪你过？”
她别过头去，口吻倔强：“不需要。”
齐焰换了一种惆怅的语气：“可惜了。”
云轻回头，问他：“什么可惜？”
他说得无所谓：“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
云轻剜了他一眼，转动手腕挣扎出来，向前跑去与梁丘走在一起。齐焰在后面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姑娘，笑容温软，恍若阳光在水中荡漾起来的那一顷波光潋滟。
**
梁丘似乎不困，几人逛到商场打烊才慢慢回医院去。回去的路上，云轻坐在副驾驶，双眸扫着车窗外，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玩着，偶尔低头看一眼。
齐焰开着车，偶尔转头瞧一瞧她。这时，梁丘的小脑袋从后面探过来，翘眸看着齐焰：“叔叔，我想吃棒棒糖。”
齐焰把手伸回兜里，掏出一枚棒棒糖递给梁丘。
梁丘剥开棒棒糖的糖纸，突然想起，短暂犹豫后把糖递到云轻眼前：“姐姐，你要吃吗？”
云轻笑着摇头。
梁丘似乎觉得自己一人吃不好，转头又问齐焰：“叔叔，你还有没有棒棒糖？”
他回头冲梁丘笑了笑，又瞧了云轻一眼，“小丘，姐姐不爱吃糖。”
虽然玩了一晚上，梁丘还是觉得不对，把两人看了又看，坦率地问：“叔叔，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所以你每次都是偷偷去看姐姐，还会趁姐姐睡着了去看她。”
云轻偏头看来，脸上是比梁丘更深更不解的疑惑，还有她所没有的嘲讽，对他这所谓的默默自我感动。
齐焰一时被揶揄的无话可辩，反问她：“小丘，我们不是说好帮叔叔保守秘密的吗？”
梁丘吐吐舌，吃着棒棒糖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坐好。
云轻撑着脑袋还在打量他，盈盈一汪秋水，无波无浪地注视着他。
齐焰被她盯得发窘，摸了摸鼻翼，掏出几粒棒棒糖来，“要不，你也吃颗糖？”
云轻迟疑几秒，随意抽出一支剥开喂进嘴里。
梁丘又向前来，问她：“姐姐，糖甜不甜？”
云轻揉揉她的头没说话，双手插兜靠在座椅上，歪头看着车窗外的一路霓虹闪过，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簇光芒似乎都在她的嘴里爆开一粒星光。她无声地勾起一抹笑，第一次回应了这斑斓喧嚣的红尘。
她这恬静的笑，就好像开在悬崖峭壁上的那朵洁净的天山雪莲一下子播种在齐焰心中，一路繁花似景。他别过头去，跟着无声地笑了。
齐焰把几人送到住院部楼下，云轻推门要下车。他让她等一等，转头看着梁家人，说让他们先上去，自己与云轻说点事。
梁丘跟他确认自己明天手术时他一定会来，便乖乖与爸爸妈妈下车回病房去了。
齐焰为了不挡住其他车辆，将车开到不远处的地面车位上停好，并且打开了头顶的灯光。
云轻取出嘴里还剩一半的棒棒糖，“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齐焰打开了一点车窗，也掏出一颗棒棒糖剥开，“吴氏的广告在哪里拍？你什么时候去？”
她如实陈述：“齐先生，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的事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原书惟是不是也会去？”
云轻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前妻的感情生活你还要管？”
齐焰厉声强调：“我在很认真地给你说这件事。”
“我也很认真啊。但是齐焰，往后我与原书惟，或者其他男人有什么关系，会怎么发展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以及你们齐家不会因为我丧失分毫脸面。”说完这一切，她才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对于齐焰同意离婚似有火。
看清了这一点，云轻内心的愤怒更甚，更多是对自己的愤怒。
齐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含着棒棒糖，眸色沉静地打量过她，冷声告诫：“你不要玩火自焚。”
她也不甘示弱：“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突然间，云轻感觉到车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她转动眸子发觉齐焰正沉沉灼灼地看着自己，被暗黄色灯光浸润的双眼像是坠入了火炉。
他目光一寸一寸地收紧，又一寸一寸地向她压过来，透着强势但又带着极力隐忍的克制。云轻注意到他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凸出，指节泛白。
不知为何，云轻对这样的他没有丝毫恐惧。似乎从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将她的思绪推向了沉睡中的那年那月。
记忆慢慢苏醒，她用少年柔软的眉眼去对照齐焰沉峻的五官，还有他此时此刻的凛然，以及她所见过的凶残，几乎在一瞬间便否定内心升起来的疑虑。
云轻嗤笑自己的恍惚，推门就要下车。
这时，齐焰出声说：“明天上午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她抓着门把手，沉默不语。
齐焰身子向后瘫软靠在座椅上，整个人好像被自己压抑在胸腔的怒火烧毁，低沉着声音解释：“我要去外地，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好。”
“还有。”他突然停住不说。
“什么？”
齐焰突然沉默，良久道：“没事。你早点休息。”
云轻提脚下车去，他又俯身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几分歉疚：“你出院的时候，我不能来接你。到时候，我让蒋川过来。”
云轻完全隐藏内心对他今晚温情的触动，决绝道：“不必。”
说完，她就要去摘手指上的戒指，被齐焰按住，漫不经心道：“就当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
云轻丢给他冷冷的一个眼神，甩开他的手抬脚下车，跟着是砰的关门声。他坐在车里，望着云轻踽踽前去的身影，抬手揉着眉宇，深感疲惫。
他看见云轻走到存放垃圾桶位置的地方，倏然停下，取下手里的戒指几次想要扔进去。然而，最终她还是捏在掌心揣进了兜里。
方才，他几乎就可以断定云轻就是那位镌刻在他骨血里多年的女孩。可是，那一座荒冢却是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无声地鞭笞着他这蠢蠢欲动的背叛。
疑惑与事实在他心底对抗，折磨着想要不顾一切地破口而出，向云轻问清一切事实。可是，他终究是犹豫了，放弃了。
隐藏多年的罪恶刚刚撕开缺口，这场心力交瘁，生死未定的鏖战也才刚刚拉开序幕。他不能让云轻陷入危险之中，如果她当真是那位女孩，就更不能让她重温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