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又梦到她了
陶锦书将脚旁的一颗石子踹到一旁,手紧紧攥着衣裙,愤愤不平与春桃吐槽:“为什么父亲要那样?我不就是问问那个东西是谁给我的吗?至于那么大反应?”
春桃想要开口劝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刚刚父女二人为何会那样。
“小姐也别生气了,老爷肯定也不想这样。”
“不想......”陶锦书喃喃自语,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父亲生这么大的气,莫非这瓷哨背后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小姐莫要胡言。”春桃大惊失色,连忙提醒她。
陶锦书却耸耸肩,浑不在意。
陶儒这么多年来,身旁从不缺有想攀龙附凤之辈。
虽然最后都被陶儒秘密处置,但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些事情哪里能瞒得过陶锦书。
陶锦书沉默片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合理。
对,一定是这样。
有人通过讨好她,讨好陶儒,这样她就能一步登天了,对,一定是!
陶锦书杏眸圆睁,双拳紧握。
才刚觉得自己的想象合理,抬脚要走时,忽然又觉得不对。
她方才说起那个女人时,明明感受到了片刻的心痛。
像是有人刻意要将她的心肉剁碎了似的。
难道,她对那个看不清脸的妇人,有过很深刻的......感情?
陶锦书眉心一跳,揉了揉太阳穴处,“春桃,跟我回去休息吧,今日的太阳有些太大了。”
春桃忙不迭点头:“奴婢知道了。”
陶锦书疲惫坐在榻上,刚刚因为情绪激动,她都没注意自己头昏脑胀。
“找个医女来。”陶锦书在昏睡过去前,最后朝春桃吩咐了一句。
睡梦中,她隐约觉得额头被一方冷帕覆上。
这次梦境中,她站在繁华的夜市中。
她茫然无措望着四周熙攘的人群,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
陶锦书闷哼一声,正准备找那人算账,可一抬头的功夫,那人就跑没影儿了。
“诺诺,你在找什么?”耳畔传来一道温和而又熟悉的妇人声音。
陶锦书回头看去,她的手被妇人温柔牵起。
“瓷哨碎了,母亲知道你难过,待会儿母亲为你买个新的好吗?别哭了诺诺。”
陶锦书只觉得这张脸莫名熟悉,当她听见这个人自称是她的母亲时,她一阵头皮发麻,想要甩开她的手,可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不认识你,我没哭,你放开我!”
妇人双目无神,似乎听不见她的指责,也感受不到她的挣扎。
“母亲为你买只最好的瓷哨,你戴在脖子上,跟你的之珩哥哥一起——”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陶锦书拧眉,视线缓缓下移,瞳孔猛然放大。
女人腹部凭空多了一把剑。
她想起来了。
她前段时间曾梦到过这个女人。
那张脸比现在要更成熟,更苍白。
“你是谁?”
她抖着声音问,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小姐怎么会突然发烧呢?”
陶儒在外头问责,顾清和抿唇不语。
眼见陶锦书还没转好的迹象,陶儒深知再生气也只能添乱。
他干脆泄了气般,坐在木椅上。
“陶叔不觉得今日之事,十分诡异吗?”顾清和忽然出声。
陶儒怎么会没觉出不对,只是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到底还能有哪里出问题?
“不如趁此时间,好好问问春桃。”顾清和在一旁怂恿。
陶儒略微思索一番,便直接领着顾清和去了偏房,顺便让人通知了还在一旁侍奉的春桃。
陶儒冷冷瞥了眼春桃,小丫头已经被严肃的气氛吓得两股战战。
“老爷,贺公子。”她俯身行礼。
“叫你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两日小姐做了什么。”顾清和站在一旁出声道。
春桃闻言,瞥了眼顾清和,又瞥了眼假寐的陶儒。
她咽了咽口水,道:“小姐这两日也没做什么,因着账房的事情管完了,小姐两日来也较为清闲,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字,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顾清和拧眉,目光晦暗,施压道:“你确定?”
春桃赶紧跪趴在地上:“奴婢若有一句虚言,定遭天打雷劈。”
“好了。”陶儒适时出声,看向春桃:“我知道你对你家小姐忠心耿耿,是个好忠仆,可如今你们家小姐出了事,且这起因就与这两日有关,若是能找出病症,那小姐可就有救了。”
春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奴婢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这两日奴婢都是寸步不离守在小姐身边的。”
顾清和逐渐没了耐心,但还是温着声音道:“真没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这两个字的出现,像是一下点燃了春桃的精神气,她双目微瞠,眼前一亮,“奴婢,奴婢好像想起来了。”
陶儒身子略前倾。
“近日总有只肥鸽往院子里飞,小姐喜欢得很,总是抱着,那鸽子颇通人性,每次吃些东西就飞了。”
春桃倒豆子似的将事情说了个干净。
她不知道自己说得这些话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她只以为自己说这些话真的能救小姐。
陶儒与顾清和对视一眼,心中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陶儒往后一趟,靠在木椅上。
春桃小心翼翼起身,倒退走出了房门。
“一定是贺之珩做的。”顾清和声音虚浮,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陶儒死死攥紧木把手,“最近多派些守卫,只要见到有鸟,直接射杀。”
*
贺之珩收到信后,第一时间是先将信封拆开,然后恨不得将纸团揉在一起,猛嗅字里行间所停留的芳香。
他如获至宝般,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
可马上,那封信就被他看了个光。
贺之珩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每个一个时辰看一段话,这样就能假装陶锦书一整天都在和他说话。
失去陶锦书的那两年里,他学会了如何自欺欺人。
“主子。”陈意手里拿着一个红木托盘,上方放着一个精巧的小笼子,以及一瓶药。
笼子里的小老鼠还在耸动鼻子,想要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是否安全。
贺之珩恋恋不舍将信放好,看向笼子的那一刻,眼神变得炙热。
那是可以催化陶锦书恢复记忆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