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原来是这样
扬州,明义楼据点处。
李槐端坐在平日里贺之珩处理公务的位置。
明义楼的人像一块块冷铁疙瘩,让人望而生畏。
李槐坐在正位,拧眉看桌上的公文。
顾清和算是沾了他的光,第一次踏入贺府,端坐在下位。
“嘶——”李槐深吸一口冷气。
“李大人怎么了?”顾清和问。
李槐拿起一本公文,看向他:“这公文没头没尾,看得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顾大人与贺大人也应共事有段时日了,不知顾大人能否为我解答一二?”
闻言,顾清和连忙起身作揖:“李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说来惭愧,晚辈虽然与他共事,但贺之珩这个人行事独断,我具体事务亦不知情。”
听完,李槐明显表情失望,正准备将公文放回去,又听顾清和道:“不过大概情况,晚辈还是知情的,若大人信得过我,可让晚辈看看公文?”
李槐瞬间眉开眼笑,从高阶上走下,拿着公文,将其交于顾清和:“那就麻烦顾大人了。”
顾清和轻笑接过,在看清文字的那一刻,表情微僵。
‘碧春楼斗殴案。’
他不动声色,将公文翻开,粗略扫了一眼,表情差点龟裂。
怪不得——
怪不得那次贺之珩非要和他抢人。
因为这件事本就不是争执那么简单。
“顾大人?”
“顾大人。”李槐拧眉,喊了他好几次。
顾清和勉强回神,假笑道:“大人见谅,我对碧春楼太熟了,所以才愣了片刻。”
李槐自然知道他与碧春楼其中的瓜葛,他拍了拍顾清和的肩膀。“碧春楼确实是块风水宝地,竟出了这档子事,本官一定会好好查明的。”
顾清和轻笑,内心暗自思忖。他知道明义楼的人一直在抓细作,但不知道具体行动。
别看那群人白日大张旗鼓,可细细探究过去,没一个是与扬州有关的。
想来明面上的活动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捏紧公文,口中重述那日所见所闻,心思却早已飘到陶家。
此事牵扯细作,那次之后细作也并未被揪出......
他必须得看紧陶家才是。
与李槐商量完后,顾清和匆匆回了陶家。
“陶叔在哪儿?”顾清和去了陶儒院中,却没发现人,随意抓住一个人问。
小厮想了想:“老爷约莫在花园呢。”
顾清和赶紧提袍朝花园走去。
见到陶儒时,陶锦书也在一侧。
顾清和微微喘气,看见陶锦书的那一刹那,瞬间冷静。
“之珩来了。”陶儒率先看见了他,招呼他过去。
顾清和颔首,恢复了原本温润如水的模样,走到二人跟前。
“贺哥哥不是要和李大人处理公务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陶锦书拿起一颗小果子塞入口中,好奇问。
顾清和先是瞥了陶儒一眼,而后才看向陶锦书:“李大人想独处一会儿,我今日也没公务在身,所以早早便回来了。”
“书儿,你去帮爹拿件裘衣来。”陶儒道。
陶锦书撇了撇嘴,虽然不情愿,但也门清他俩是有私话要说:“知道了。”
顾清和忍不住轻笑,目送她离开,目光陡然变得冷硬。
“出什么事了?”陶儒躺在摇椅上,闭目问。
顾清和厌极了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忍下嫌恶,将下人遣散。
“碧春楼那件事,跟燕国细作有关,此事八九不离十是冲着陶家来的,而非碧春楼,我不想让诺诺担心,希望陶叔能早日防范。”
陶儒闻言,先上不着痕迹睁开眼,上下扫视了顾清和一回:“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虽然是在放权,但不代表经商这么多年,他一点儿自己的情报网都没有。毕竟经商可不能光靠精打细算,更多还得看消息灵不灵通。
“明义楼,消息无误。”顾清和道。
陶儒眸光晦暗。
对李大的被抓,他早有耳闻,甚至比陶锦书那日回府的速度还快些。
其实李大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纸扎技术精湛的草民。
平日里对他以礼相待,一是自己平日的经商习惯,二就是因为李大的技术,让他觉得自己的思念得以寄托。
他还尚未从思绪中回笼,就听见陶锦书急匆匆赶回来的消息。
所以他情急之下,只得装睡。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丫头把她的老父亲想得太过多情多义。
为了不辜负女儿这番孝心,他只能从始至终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知道了。”陶儒淡淡道。
细作的事情,他早有防备。碧春楼那日无端被针对,而后对方又悄无声息失踪,让他也都以为是自己想错了,看来方向是对的。
陶儒仅仅用余光看他,“上边可提到针对我碧春楼的势力,具体在何处了吗?”
顾清和垂眸:“没有,那信有一些关键内容,用密语代替,我不解其意。”
“知道了。”陶儒说着,使力从摇椅上起身:“你今日送的消息很及时,我前段时间与京中的吏部官员书信来往过几回,他说只要你新岁前依旧保持如今的政绩,明年便有望调任京都。”
顾清和双眸微亮,而后神色如常:“谢陶叔提点之恩。”
陶锦书躲在门洞后,悄悄往里头张望,可惜二人都很谨慎,声音本来就小,稍微有点风就更听不见了。
“小姐,老爷他们好像说完了,我们要不进去吧?”春桃在身后低声问。
陶锦书蹙眉,双手扒住石框,喃喃自语:“好像还真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说不定啊,是在谋划小姐的终身大事呢!”春桃调侃道。
“春桃!”陶锦书顿时红了脸,声音拔高,不出所料被里头的人听见。
“书儿?”陶儒试探性喊了她一声。
陶锦书只能悻悻从后头走出,尬笑道:“爹爹,我东西取完回来了。”
陶儒自然知道她在撒谎,顺着她说:“那就快为爹爹披上吧。”
“是——”陶锦书拉长音调,从春桃手中接过裘衣,披在了陶儒肩膀处。
抬袖时,不小心露出手腕上一抹扎眼的白。
陶儒多瞥了几眼,“呦,这手串新鲜,是书儿新买的?”
陶锦书默默将衣袖扯下:“哪有,是贺哥哥送的。”
顾清和闻言,颔首微笑。
陶儒眼中精光忽明忽暗,“好,好——”
他连说几个好字,意味不明。
“还有一月,便是爹爹的生辰了。”
那件事,马上要公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