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暗流汹涌
卡梅洛特，狮心王宫。
西格玛面无表情地听着秘卫的汇报，他捏着单片眼镜，指节都有些发白。
斯诺死了，那位思绪敏锐的年轻人惨死在了王国南境，身首分离。
好消息是，虽然斯诺被第一时间灭了口，但灰衣秘卫还是借此找到了关于帝国的线索，他的死亡并非毫无意义。
西格玛终于在混乱模糊的局势中整理出了线头。
首先，杀死斯诺等人的，是帝国的精锐‘夜枭猎人’。
这帮家伙是与灰衣秘卫同等级别的怪物！
他们总是会隐没于阴影，设下陷阱，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直到最后关头才会现身收割猎物的绝望。
其次，秘卫们也找到了深藏在贵族酿酒厂里的血肉注能药剂。
这玩意儿在有心人的手里稀释后，被长年累月地用于酒水里，以至于喜爱开宴会的狮心贵族个个都变成了药罐子。
真是糟透了……
这片土地永远都不可能发展起来。
西格玛总算明白了狮心贵族这一群体头脑愚蠢、举止疯癫的主要原因。
血肉注能药剂虽然会短时间内增加力量，使战士陷入狂暴状态，但它的代价实在是过于高昂了。
绝不会被人体代谢，成瘾性，撕裂理智，积累疯狂，大幅度缩减寿命……
种种负面效果使得这种药剂成为了世界公认的违禁品，就连帝国公民都对其避若蛇蝎。
事实显而易见，帝国高层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很久很久。
联盟才是后来者。
狮心贵族们已经把自己的脑子喝坏了，可帝国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西格玛看向窗外那阴沉的天空，陷入沉思。
狮心荣光……天灾雏形血疫……血肉注能药剂……
一条条线索在他脑海里被一个个拼接起来，最终指向了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帝国正在研究且利用深渊天灾。
狮心王国就是血肉注能药剂的发源地，帝国高层早已将这片土地悄然变成了孕育利益的培养皿！
那群丧心病狂的帝国杂碎彻底疯了么？！那可是来自大海的天灾啊！！
天灾从来都是文明的死敌，这种事倘若公布在帝国境内，恐怕都会引起帝国公民的大规模排斥和抗议。
西格玛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联盟主岛那暧昧不清的投票态度。
事关天灾与帝国，高层们自然会慎重对待，这事儿没个十几场主岛会议是定不下来的。
那么，执政官大人将自己派遣到这片土地上的深层用意又是什么呢？
来自白橡木主岛的海洋学者已经遇害，自己对此无动于衷，因为那个学者本身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正因他的死亡，联盟才能借此发难，将二王女顺利推上皇位，然后放开港口限令，将饥肠辘辘的商人们尽数放进来。
可如果……自己也是一枚棋子呢……
西格玛脊背发寒。
堡垒主岛作为绝对的激进派，绝不会允许帝国肆意妄为，但公开事实没什么作用，双方对于彼此的舆论早就满天乱飞了。
现在是休战时期，任何一方主动出击，都会被渴望和平的自己人拖后腿。
但一个优秀外交官的死亡呢？
自己若是继续追查药剂来源，就一定会被夜枭猎人盯上，帝国高层绝不可能任由自己挖掘真相。
联盟高层没有赋予灰衣秘卫任何权限，到了危机时刻，她们真的会保护自己么？
冷汗已然浸透了西格玛的衬衣，他用力揉捏着单片眼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幸运的是，上天仍然站在自己这一边。
因为深渊天灾已经在瑞安王子的疯狂中彻底失控了！
没有文明能长期驾驭天灾，就算是强盛的帝国也不行。
现在看来，狮心王国对于帝国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猎人的现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不再隐藏身形，杀死商人的行为也只是一种警告而已。
反正狮心王国要永远消失了，帝国高层的所作所为将永远深埋海底，无人在意。
西格玛的脸色越发阴沉。
自己虽然在汹涌暗流中保住了一条小命，但从外交官的角度上看，这趟狮心之行毫无疑问是极其失败的。
这无疑会在自己的执政生涯里留下最耻辱的一笔！
男人的双眼中闪烁着秃鹫般的寒光。
自己是执政官手里的棋子……
但棋子又怎么样？
身为棋子，就说明自己仍有被利用的价值，对于联盟官员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不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外交官，他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他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往上爬！
西格玛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那张无喜无悲的灰色面具：“秘卫，告诉我罗兰领主最近的动向。”
他并非无牌可打。
“罗兰成功占据了南境勋爵的矿场，正在快速扩大自己的领地范围。”
秘卫的声线清冷而空洞，她言简意赅道：“另外，他成功捕获到了‘黑翼祸主’艾莉诺，两者疑似达成了同盟。”
“黑翼祸主？那个多拉贡海盗头子？”
西格玛明显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站起身：“罗兰是怎么抓到她的？”
“用亚麻制成的绳索。”秘卫回答道。
西格玛：……
灰衣秘卫什么时候起学会开玩笑了？
他皱了皱眉头：“你有近距离观察过罗兰么？”
闻言，秘卫的回应居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迟疑，她缓缓摇了摇头：“我无法靠近他的庄园，外交官先生。”
“为什么？只是观察而已，这一点从来都不算逾越权限吧。”
西格玛有些不解：“况且收集情报不是你们的强项么？”
“矩阵意识禁止我们靠近‘罗兰’这一特殊个体。”
秘卫低声道：“对于我们而言，罗兰领主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西格玛沉默了下来。
他揉揉眉心。
狮心王国这张血色棋盘上，究竟吸引来了多少大海深处的鬼东西？
很显然，盘踞在南境的家伙已经不是罗兰·霍华德了，天知道那张人皮下藏着什么样的怪物。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又冒出了一个类似‘多拉贡’那样的危险种族？
西格玛的目光闪动起来。
或许，自己的政治生涯还有救。
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