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善意的玩笑
试镜分两天，周六自选角色，周日则是片方根据参选者前一天的表演指定角色。
同样从上午开始，一直延续到了下午六点。
结束后，莫宇四人在学校边上的上鸟咖啡要了个包间，晚饭点个简餐对付过去，随后孙荣康说了下面试结果，总共十三人通过，将会编入剧组内各个小组，最高的只是副职，正职由花语物色圈内专业人士担任。
对此，莫宇没有异议，只要保证剧组顺畅运行，又按照费用预算来就行。
接下来，定演员的人选。
他与邓丰年有约定，十个主要角色中男女各一个，由花语推荐人选，剩下八个启用艺校表演系学生。
深海艺术学院优先，要是不够八个合适人选，再从别的艺校中挑。
试镜六十八人中，有三个比较突出。
贾宝亮，卢荣杰，陆颖，试镜的角色分别是北乞，南王，以及东狂的师妹。
莫宇三人一致认可，这三个角色人选就此敲定。
赵凯斌略一沉吟，道：“天下第一人的师妹，我个人认为，可以由陈雯饰演。”
让陈雯试镜天下第一人的师妹这个角色，是昨天莫宇的提议，今天陈雯的表演还算不错，形象气质又很适合女扮男装。
雷刚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看着莫宇，莫宇淡淡一笑，道：“我觉得可以。”
“行，那就这么定，天下第一人的师妹就陈雯了。”
雷刚点头认同，随即提到了国师这个角色：“国师是个双面角色，表演需要张力，我个人觉得孙妙妙合适。”
莫宇挑了挑眉：“孙妙妙的演技是不错，但她的形象不太符合，还是宋茜更适合。”
雷刚摇头：“宋茜连台词都说错了，就今天两人试镜的表现来说，她比孙妙妙差了不少。”
赵凯斌出声附和：“是啊，既然是公开招募，试镜时的表现是一个很重要的评判指标，否则有失公平。”
莫宇微微眯眼，他不否认有偏向宋茜，但更多的是实事求是，宋茜样貌清纯，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怜爱，威风张扬的样子少了几分霸气，却是有着可爱的傲娇，由她出演国师，更能讨喜观众。
现在两人意见统一，都拿试镜表现说事，这是欺负他年轻，不懂行？
试镜又不是竞技比赛，标准只在评委心中一杆秤，只为选出最合适角色的人选，与公平二字扯不上边。
不管两人是真看好孙妙妙，还是试探他的底线，或者别的什么目的，选角上莫宇认定的就不可能让步，他是总导演，拥有一票否决权，也可以强行拍板。
但莫宇并不想那么做，这会有失和谐，对接下来的拍摄工作不利。
“国师这个角色，宋茜最合适。”
莫宇强调了一句，语气不容置疑，抬眼看了看脸色明显沉了几分的雷刚，道：“孙妙妙的形象气质，出演西邪的表妹倒是合适。”
顿了下，思维跳跃道：“三妖之中大鹏精和象精，雷哥，赵哥，你们接触的人多，群演当中有合适的人选就直接定，不用再试镜了。”
雷刚与赵凯斌一听就懂，这是莫宇开出的交换条件，或者说是一种妥协。
以孙妙妙同样入选，只是换一个角色出演，加上让出十个主要角色外性价比最高的两个角色的决定权，换取宋茜出演国师。
倒是懂得进退，还算合规矩。
昨天晚饭的时候，莫宇就只点了宋茜和陈雯的名，显然是对两女比较看好，他们并非是要挑战莫宇的权威，否则，也不会先认同陈雯，再对宋茜加以否定。
主要是摸摸莫宇的脾性，担心后者年轻气盛，仗着导演与资方委托人的身份一切我说了算，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大家就很难合作了。
怎么说他们的年纪要比莫宇大了两位数，在圈内混了那么多年，尽管没混出大名堂，可也不至于低三下四地伺候一个后生子。
现在看来，这份担心倒是有些多余...
两人对了一眼，再沉默片刻，赵凯斌率先表态：“你是导演，听你的。”
雷刚脸色稍缓，也是点了点头。
五个角色定了，剩下三个人选，讨论了个把小时，定下了两个，最后一个人选，一直旁听的孙荣康提出，他认识两个刚入圈的新人，给他们一个试镜的机会。
“可以。”莫宇一口答应下来，让孙荣康喜出望外，看莫宇的眼神更“柔和”了几分。
社会就是这样，你是头，有吃独食的权力，却不能真的吃独食，要舍得分给大家，这样大家才会愿意跟着你干，才能齐心合力把事做好。
当然，凡事都有一个度，原则与底线必须坚守，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周一，下午。
面试与试镜的结果公布了。
打了半场篮球，正坐在场边休息喝水的莫宇，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是个校内电话，便接了起来：“哪位？”
“莫宇？”
“是我，你是...宋学姐？”
那头的声音柔腻清脆，莫宇一下就听出了宋茜，前天两人交换过联系方式。
宋茜嗯了声：“我选上了。”
莫宇笑了笑：“恭喜你。”
“啊...感觉跟做梦似的，昨天的试镜，我被指定国师这个角色，表演时有点紧张，发挥得很一般，还说错了一句台词，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竟然选上了。”
宋茜的语气满是激动与欣喜，莫宇默默聆听，等她一口气说完一大通，长长吐气的时候，方才道：“你昨天的试镜何止是有点紧张，我在下头看得很清楚，你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当时我真是怀疑，你能不能坚持到三分钟。”
“哪有那么夸张。”
“没夸张啊，只是你自己不觉得。”
“信你才怪，要真是那样，还怎么可能选上。”
“呵呵，反正恭喜你，记得回头请客吃饭，我同学叫我了，先就这样。”
看到场上一名队友朝自己走来，还做着换人的手势，莫宇起身拍了拍屁股，正准备结束通话，那头宋茜急促地来了句：“等等，你今晚有空吗？七点来F楼阶梯教室。”
不等莫宇回答，宋茜紧接着道：“导演系的顾老师是剧组顾问，通知了今晚七点，影片的导演要和大家见面，刚才我去找了顾老师，向她推荐了你，顾老师答应晚上跟导演说说，给你争取一个主要角色之外戏份多一些的角色。”
莫宇听了哭笑不得，还真给自己推荐了，而且这效率...
“虽然不是主要角色，但这样的机会也很难得，只要你把握住一次，让导演认可你，下次再拍片子，就...”
队友快到场边了，莫宇打断道：“我知道了，晚上见。”
“七点，千万别迟到。”
莫宇含糊答应了声，随即挂断，摸了摸鼻子，嘴角闪过一抹恶趣味，将手机交给与他轮换的队友保管。
......
打完球，莫宇回寝室冲了个凉，换上一套休闲衣裤，与两个室友一块去食堂吃过晚饭，又去校外上了会儿网，眼见过了七点，这才结账出了网吧，散着步朝校内走去。
到F楼正门已经七点二十，莫宇不着急，沿教学楼饶了小半圈，从偏门走了进去。
乘电梯到四层，顺着廊道到底就是阶梯教室了，莫宇走到一半，远远的，教室门口两个女孩瞧见了他，其中一个快步迎了上来，不是宋茜又是谁？
“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七点。”
宋茜眼中透着怪责，在光线的发射下，光洁额头上点点汗珠，泛着晶莹的光泽。
“不是七点半吗？”
莫宇抬腕看了看表，神色随意，今晚他的身份是导演，他不故意摆谱迟到让演员等，却也不会早到等着演员。
“七点半是导演定的时间，你难道要让导演等你，宋茜好说歹说才让顾老师答应向导演推荐你，顾老师七点就到了。”
陈雯也跟了上来，眼神冷冷地看着莫宇，冷冷地道。
宋茜吐了一口气：“幸好导演还没来，赶紧进去吧，先见一见顾老师。”
说罢，催促地挥了挥手。
莫宇跟在两女后头，把剩下的半条廊道走完，一个侧身，抬步迈进了教室。
“顾老师。”顾佳音正在和两个学生交流，听到一声喊，转头看来，宋茜正要再度开口，莫宇也是喊了一声：“顾老师好。”
“来啦。”顾佳音对莫宇微笑点头，然后给了宋茜一个眼神暗示，宋茜没明白这一眼的意思，拿手指了指莫宇道：“顾老师，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大二学弟，他之前有课，老师拖堂，所以来晚了。”
顾佳音听愣了，犹如呢喃般问道：“你说的让我帮着推荐的大二学弟就是他？”
宋茜微微颔首。
顾佳音哦了声，拖出一个长音，看了看憋笑的莫宇，大概猜到了什么，没好气地哼了声，笑容一收，问宋茜：“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吧？”
“嗯，他叫莫宇。”
“之前为什么不说。”
宋茜哑然地张了张嘴，这可把她难住了，她一直以“学弟”的称呼代替莫宇的名字，顾佳音也没问啊。
“你让他毛遂自荐吧。”
“顾老师...”
看顾佳音的态度，宋茜以为是不满莫宇迟到，急着想要帮忙解释，莫宇轻咳一声，道：“顾老师，是我和宋学姐开了个善意的玩笑。”
顾佳音剜了他一眼，而后眼波流转，拍了拍手掌：“大家都过来。”
听到顾佳音的召唤，大家都聚了过来，顾佳音越过宋茜，来到莫宇身边，在一双双疑窦的目光之中，摊开一个玉掌，掌心朝向莫宇，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影片《侠客英雄传之东成西就》的导演小宇，本名莫宇，电影学系大二一班。”
一片死寂！
偌大的教室里，针落可闻。
其他人还好，只是不可思议导演竟然是他们的学弟，陈雯与宋茜惊呆了，前者眼神发直，犹如见鬼似的，后者的樱桃小嘴张启能塞进一个鸡蛋。
莫宇是导演。
如果说接到被选上的通知时，宋茜感觉如做梦一般，那现在的感觉就好似听到了天方夜谭。
大家的反应在顾佳音的意料之中，她再度拍了拍手：“大家也自我介绍下吧。”
说着，目光看向了最左边的一个男生，后者回过神来，挺了挺胸，朗声道：“我叫卢荣杰，来自浙省，表演系大四二班。”
他这一开口起到了模板作用，从左到右，三个俊男四个美女，一个接一个。
“我叫郑磊，来自山市，表演系大四二班。”
“我叫贾宝亮，深海本地，表演系大四一班。”
“我叫陆颖，来自广省，表演系大四二班。”
“我叫孙妙妙，深海本地，表演系大三二班”
“我叫陈雯，来自辽北，表演系大三一班。”
“我叫宋茜，来自河省，表演系大三一班。”
挨个自我介绍后，大家的状态也都恢复了，莫宇上前半步，双手合十：“各位学长学姐，接下来一个半月左右的拍摄期，希望我们能通力合作，影片拍摄出最佳的效果，上映后，票房大卖，你们个个一炮而红。”
大家络绎点头。
“站着太累，大家都坐吧。”莫宇示意大家找位置坐，他也不上讲台，同样找个位置坐下，犹如闹家常一般，与大家聊了些关于影片的闲话，时不时还冒出一个冷笑话。
导演那么随意，又是学弟，大家也放松了下来。
莫宇感觉气氛可以了，将话题切入每个人的角色，言简意赅地说了下重点。
最后，他着重提出了三点要求。
第一，拍摄周期内，要严格遵守剧组的时间安排，不得迟到早退，原则上不接受请假。
第二，上镜之前，按照角色要求，做好充足的功课，并且保持好状态，尽可能地少返工。
第三，剧组内要相互合作，相互理解，少争执，多沟通，保持和谐。
正式开拍还要等几天，今晚就是碰个头，提前打个照面，相互沟通一下，交换下联系方式，时间不长，大半个小时，大家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