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古惜正跟这群沙蜥斗着法,然后眼瞅着是打不过了,但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荒漠,又无处可逃。情急之下,全哥出现了,他指引着古惜躲到最近的一个古墓中去,暂且避避风头。
古惜当机立断,在小队四周释放出数十尺高的寒冰挡住这群沙蜥,然后另一头在由全哥和小队众人的帮助下,大家马上挖开了通往古墓的道路,一朝冲进了古墓中去。
这墓着实算是个大墓了,毕竟古惜一进去,就以肉眼可见地看到一百多个陪葬死鬼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然后睁开血盆大口,一脸要吃了自己的样子。
然而全哥这些年鬼吃鬼可不是白练的,他一走进去,所有的鬼魂都纷纷噤声然后躲到了墙角,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全哥给吞掉。
这片古墓,在修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被妖魔鬼怪破坏的可能性,于是在修建的时候就请大师设好了禁制,让妖魔无法入内。
因此他们一行人暂且躲在这里面不受沙蜥侵扰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由于这座古墓年岁实在过于久远,它的防御禁制已经微微有些松动,如果外面的沙蜥持续锲而不舍地攻击,古惜不敢保证他们还能在这座古墓里面待几天。
而在古墓里生存的这三天里,不断有士兵因为伤口过重,无法得到有效医治而死去,死亡的气息正一点点弥漫在这间不大的墓室里。
期间古惜也曾带领着兄弟们多次冲杀出去,然而还是无果而终,甚至回回都要损兵折将。
全哥也曾单枪匹马弄死过十来只沙蜥,可光靠他一只鬼,实在是杯水车薪。
时间滴答滴答地在慢慢过去,止不住士兵们心中的焦虑。
难道他们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吗?
不!
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们绝对不甘心!
然而他们所带来的存粮也渐渐见了底,死去的兄弟的尸体也在这个墓室中一点点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就在第四天的早上,古惜闲着没事干从陪葬品堆里又摸回了几颗夜明珠把这间墓室点得更亮后,他看着剩下的九个弟兄。心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少一个人了。
就在昨天,他们的口粮就已经见底了,现下只剩了两张大饼。
王小乙把大饼分了又分,平均分成了九份,然后将其中一份递给了古惜。
古惜将饼推了回去,王小乙急道:“小将军!”
古惜拍了拍王小乙的肩膀,道:“没事,我不饿,喝点水就饱了。你个子高,长得壮,容易饿,要多吃点才行。不然一会儿打沙蜥时没力气,一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可是小将军你......”
王小乙还欲说什么,便被古惜严肃地打断:“我要你吃了这饼,这是军令,军令如山,你岂敢不从?”
王小乙只得无奈服从:“小乙领命!”
如今她该考虑的,是如何将她麾下的这群好兵给平平安安地带回去,总不至于让他们在这个鬼地方直接等死。
古惜摸了摸胸前的骨贝,想起了洵楼。
若是到了紧要关头,叫他来也是一种办法。
“不行!”古惜心道,“我什么磨难没经历过,就这种情况也好意思找洵楼帮忙?怕不似到时候要被他给笑死!”
古惜摇了摇头,她必须得自食其力!不过区区一群沙蜥,有何可怕?!
于是古惜又组织了一场突围,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甚至在古惜的大腿上还挂了彩。
只是她在突围的时候,在她即将要被沙蜥一口咬断头颅的危难之际,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从头顶的沙丘上落下,把古惜从危险中救了出来。
仔细一看,那人正是公羊输!
彼时公羊输脸色不再沉着冷静,双眼凌厉,具是怒色。
公羊输让王小乙带着古惜回了古墓,然后一个人独自面对眼前的数十只沙蜥。
很快,那数十只沙蜥纷纷倒地,死状凄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恶臭的血腥气,传到了古惜的鼻子里。
沙蜥的牙齿含有剧毒,方才古惜的大腿被那沙蜥狠狠咬了一大口,现下毒素蔓延至全身,古惜很快就发起了高烧。
前两日她的那些弟兄们也是如此,被沙蜥咬了一口,不过半日过去,他们全都毒发身亡了。
她难道也要就这么死了吗?
还是不甘心啊......
她的大仇还未报呢......
古惜在昏迷之前,只见得公羊输提着剑,疾步走向她,满眼皆是焦急与担忧的柔情。
很快,公羊输来到了古惜身边,将古惜抱在怀里,然后拿出自带的药品开始给古惜医治。
古惜的身子因为高烧而热的发慌,公子的身体因为寒疾总是冰凉的很,如今用来退烧正好。
古惜迷迷糊糊地问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公羊输道:“七日不见你的消息传来,我心急如焚,自然是亲自寻你来了。”
“傻子,我放不下你。”
此时的他却不像平时的他,今日他抛下了军中的一切大小事务,冒着可能兵变的危险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这里。
在这间狭小的墓室里,他不是公羊氏的大公子,不用背负什么百年的家族荣耀,他不再是一国军师,不用为了三军性命而奔波劳碌。
公羊输的身上担负了太多太多,有做的很多事,说的很多话往往都身不由己。可此时此刻,在没有任何人的注视之下,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的人,他抛下了这些包袱,站在了古惜的身边,说出了他呼啸的心间最真挚的一句话:“我放不下你。”
十几岁的少年,情窦初开,惟愿这真心,用一生去长情对待。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不知道......
可能是在这些年点点滴滴的相处过程中,也有可能......
他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
只是这爱,藏得太深,深到公羊输自己,也无法判断这究竟是爱,还是对她的愧疚。
只是在危险来临之际,他唯一想到的,是她是否平安无事。
沙蜥之毒,对公羊输来说,好解。可对古惜来说,解毒的过程却不是那么好受。
在这个过程中,她至少要反复高烧一个晚上才能排清沙蜥的剧毒,因此在这一个晚上,她必定很不好过。
古惜的神志反复在昏迷与清醒之间横跳,不过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公羊输用手捂着她的额头,替她降温,然后轻声说道:“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