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九四新人王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女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
“……”
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放完，录音机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们怎么看？”
问这话的人叫张培任，是目前魔岩文化的负责人。
在他面前的，自然是被寄予厚望的“魔岩三杰”。
包括他们仨在内，再往前的黑豹和唐朝，张培任都是幕后的总推手。
可以说这一波“摇滚盛世”，就是他跟滚石带起来的。
张培任准备了一个大企划，投入不菲目标也很大。
他想要的是给这把正在熊熊燃烧的摇滚“中国火”继续添薪加柴，一手将“魔岩三杰”捧上王座。
具体来说，就是让窦维三人依次推出新专辑。
等影响发酵出来，再适时的打出魔岩三杰概念，形成一套相互支撑的组合拳，强强联合。
这个夏天应该是属于我的！
计划很美好，一开始就出了点岔子。
三人组当中打头炮的是张濋，有点哑火了。
严格来说，这张《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并不算失败。
无论销量还是口碑，都可圈可点。
奈何半个月之后，马杭携《心太软》横空出世，以泰山压顶的姿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相比之下，张濋就不够看了。
中间冒出个郑军也是意料之外，但还能接受，因为郑军也是唱摇滚的嘛，勉强算友军。
你马杭是怎么回事儿啊？
所以，张培任立马召集了自己的爱将们商量对策。
对了，之所以听这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实在是因为最近《心太软》已经听吐了。
窦维三人听到问话面面相觑。
说实话，他们仨对于商业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张培任问了也是白问。
张濋觉得自己有必要吱个声儿，又不知道说什么。
聊音乐？
那也没什么可聊的，因为马杭跟他们的东西差太远了。
还是何永个嘴快的抢答了。
“这歌哪儿好听了，到底是谁在喜欢啊？”
“这不就口水歌吗？肤浅又庸俗。”
“要我说，这届听众的审美水平可不敢恭维。”
张培任差点就翻白眼了。
别管它口水不口水，流行音乐卖的出去就是硬道理。
你要整高雅的，怎么不去听巴赫啊？
你以为你搞的是什么……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这几位爷脾气可不小，得哄着。
算了，我就多余问！
“这样吧，窦维你的《黑梦》抬上来，这个月尽快发售。”
最后还是张培任乾纲独断，一个人拍了板。
窦维毫无疑问是魔岩三杰中的王牌，现在打出来，就是为了接上先前的势头。
且不说能不能压制马杭，声势先维持住再说。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对手了。
必须要出重拳！
于是在天气渐热的六月，随着窦维《黑梦》的加入，歌坛一派红红火火。
窦维本身在黑豹的时候已经打出名气，不过吃瓜群众更加津津乐道的肯定还是他跟天后王霏那点事儿。
才子佳人神仙眷侣，本来是一桩美谈。
唯独就是当时他俩各自另有男女朋友，嗯……
得理解他。
《大明星爱上我》这种爽文剧情，谁能扛得住啊？
姜纹都扛不住。
总之，窦维妥妥的滚圈流量担当。
这张《黑梦》是他离开黑豹乐队之后，时隔三年发行的首张个人专辑，万众期待啊。
消息一出，就算歌还没听到，已经足够摇滚迷们奔走相告。
《黑梦》的质量也不负众望，一经流传，差点让拥趸集体精神高潮。
乐评人们不吝溢美之词，好话不要钱似的丢了过去。
什么“后朋克”“后摇滚”，什么“个人涅槃”“精神超越”，用一些普通人听不懂的拗口长难句去分析本来就没听懂的“概念专辑”。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高级。
七嘴八舌议论半天最后达成一致：老崔之后的中国摇滚第一人！
应该说窦维本人是不太喜欢张扬的，并未主动认领过。
咱也不知道是谁封的，反正帽子就稳稳的戴上了。
面对这番热烈的反响，张培任还算满意，不枉自己投入这么多的精力。
但是，有一个小问题。
媒体上的声势以及乐评人的追捧，未必能够转换为销量。
意思是说：《黑梦》还是没卖过。
至于输给了谁，那也不必说，至今仍在排行榜首高挂的《心太软》表示压力不大。
《黑梦》从来就没有对这个位置造成过冲击。
甚至，随着《马杭》专辑的继续销售和影响扩散，在这段期间登顶的音乐排行榜还更多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公允的说，《黑梦》不能算小众。
摇滚乐如今还是有很庞大的受众群体，窦维本人更是摇滚万人迷，精神偶像。
它的销量肯定也不能算差，分跟谁比。
只是窦维在音乐风格上走的太远了，论流行性其实还不如三年前的《黑豹》。
高级，是有代价的。
因为曲高肯定和寡，这无关于对错，更接近选择。
所以在整个六月，《黑梦》的出现并未遏制住《马杭》的流行，在各自的领域引发轰动。
到六月底，王小京接受媒体采访了透露重磅消息。
“截至目前，《马杭》发售一个多月后，仅正版专辑销售量已经正式超过50万盒。”
“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并且尚未有热度消退的迹象。”
“我非常有信心，这张专辑销量突破百万没有任何悬念，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高调宣布，自然也是在给自己抬身价。
百万销量是什么概念？
目前内地尚无具有公信力的销量数据，盗版泛滥加剧了统计上的困难，具体卖了多少通常是自说自话。
娱乐圈从来少不了自吹自擂，有时候水分很大。
仅考虑能够实际收到钱的正版销量，93年现象级神曲——李春玻的《小芳》才卖了70多万。
目前大陆市场公认能稳定卖出百万销量的歌手只有一位：
“甜歌皇后”杨玉莹。
另外，百万销量在音乐市场更健全的台岛，也是能排进历史前三的成绩。
马杭第一张专辑如果就卖到百万，不能以普通的新人视之。
实际上在王小京公布这个数据之前，就已经有媒体替他喊出了“94新人王”的口号。
王小京激动的不行，刚炫耀完又给马杭安排开了。
“现在你代表作有了，名气也起来了，外面发来的商演邀约我看都看不完。”
“要不先就近的，接个几场？”
“放心，我不是杀鸡取卵的人，不会给你安排的太满，必须确保你自由的创作时间。”
“咱这样，争取下半年趁热打铁，再出一张专辑！”
好家伙，这张的热度还没过，就想着第二张专辑了，他比马杭自己都着急。
不过这年头，一年两张不算多，港台那边三四张都很正常。
马杭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但还是通通拒绝了。
“为什么？”
“我下个月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比这还重要？”
“参加高考。”
王小京听完之后原地愣了三秒，才回想起来眼前这位还是没毕业的高中生。
完全忘了这茬，满腔情绪最后只化为了一个字。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