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玩火
谢陈的声音与脑海里的动静相结合,虚虚实实不真切。
恍惚的让曲悠槿以为是她想的太多,才会有这样的幻想。
但很快,曲悠槿清醒过来,不对,就算是幻想,也不该是在她泡澡的时候冒出来,怎么也得等她回房……
下一刻曲悠槿从池子里冒出了头,远远的喊道:“你别动,我还没好。”
这处温泉被发现后,只简单修理了一下边缘,位于半山腰上的一处山洞中,旁边放着一张矮塌来放置衣服。
除此外,只墙壁上的烛火在洞中跳跃,不时有风吹草动掠过,映射出的阴影在地上扭动着腰肢。
本是个空旷无人安然处之的地界,但这会儿,听着洞外谢陈的声音,曲悠槿却红着脸有些手忙脚乱。
她不能让谢陈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敢让谢陈多等,匆匆上了岸,她才勉强穿上绸衣,披上外裙时,耳边却捕捉到了一处动静。
曲悠槿瞬间回头,就与提着兔耳的谢陈四目相对。
虽然她此刻不算是衣不蔽体,但……她的绸衣是自己所裁制,松松垮垮的领子将漏不漏,更显诱惑。
“……不是说我还没好?”
谢陈举了举手里的兔子,他只往山洞里走了两步,那兔子没跑远就被谢陈捉住了,他反手将兔子丢了出去,外面一道银白身影跃起将兔子接住,几个呼吸后,此方地界,便只有曲悠槿和谢陈的呼吸声和热汤池子偶尔的咕嘟冒泡声。
本就因为胡思乱想而心虚的曲悠槿,此刻更是喉咙干涩,将头偏开,带着几分娇嗔,“你……把头转开。”
曲悠槿顶着谢陈的视线,艰难的继续穿外裙,但偏偏伸袖子这个动作,抬手时拉扯着那本就软趴趴的绸衣也跟着扬起,雪色的腰肢与肩颈在暖色的烛光下更显温润莹白。
“娘子,我想……”
“不,你什么都不想,你快出去。”
曲悠槿恼怒的转过了身,但修长白皙的后脖颈却完全呈现粉红色,谢陈下意识的又走近了两步。
“我都还没说我想什么,娘子急什么?”
曲悠槿慌乱系着腰带,手指却像是打结了一样,那结系的乱糟糟的,闻言咬牙羞道:“我没急。”
“是吗?”
曲悠槿放弃了,取了披风打算先离开这处危险地界,转身时却恰好与谢陈正面对上,“好吧,我急了,我好困,急着睡觉。”
谢陈弯了弯绯色唇角,低头去看曲悠槿的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眼波潋滟,极具魅惑,“只是急着睡觉吗?”
说话间,谢陈抬手慢吞吞放在腰带上,仿若曲悠槿不在一般,“既如此,娘子便先回吧,我也泡个澡。”
曲悠槿闻言,就打算绕过谢陈快些离开,才走至谢陈身边时,余光却窥见一片雪白。
卧槽,他怎么……这么快?
“啊……”
曲悠槿忙跳开一步,一手捂着眼,一手在身前挥舞,“谢陈,你要不要脸?”
谢陈无所觉的抬手与她十指相扣,“不知娘子……可还满意?”
曲悠槿心里已经在骂娘了,谢陈又戏精还不要脸。
“满意你大爷,你快松手放开我,不然我……”
谢陈不止没松手,还带着曲悠槿的手放在了他裤带上,“不然怎么样?”
说话间,他又佯装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学着那凄凄切切的语气说道:“娘子竟是对我丝毫不为所动,这让为夫很是挫败啊。”
曲悠槿牢牢抓着他的裤带,就是不被谢陈带着更进一步,另一手还挡在眼前,闻言心底动摇了瞬间,手指卸了力,下一刻,有丝滑布料从手中划过离开。
“谢陈,我和你很严肃的说,这样很危险。”
曲悠槿被他一而再的调戏也勾的心头烦躁的很,紧闭着眼咬牙恶狠狠道。
“怎么?娘子是要……吃了我吗?”
这话谢陈是贴着曲悠槿的面颊说出,话落后,便就着这个姿势一点点的亲吻曲悠槿的脸。
之前抓着曲悠槿的手与她分开后,便以极其强势的姿态按住了她的后脑,将曲悠槿束缚在他的怀里不能逃脱。
曲悠槿被迫踮着脚迎接谢陈的亲吻,他吻得极其认真,不是平时那样难舍难分的细密浅吻。
不等她反应过来,才舒口气能呼吸的曲悠槿,便觉天旋地转,眼前画面换成了山洞嶙峋的高顶,其上映着烛火下的阴影。
她隐隐察觉到谢陈在亲吻她的锁骨肩臂,抬手想要将他推开的动作,却因为恍惚反而缠上了谢陈的后颈。
就要再往下时,谢陈却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凑到曲悠槿面前,浅色的瞳眸因为隐忍,眼白位置生出了几道细密血丝,眸子里倒映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酡红着脸,眉眼迷离。
“悠悠,可以吗?”
可以吗?
曲悠槿脑子一片浆糊,竟然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可以吗?
下意识的收了手臂,拉着谢陈到了面前,主动吻了回去。
“嗯……”
烛火呲啪作响,火芯颤颤巍巍在热油中反复炙烤。
烛影交叠燃烧,时而翻转,时而波折,宛如滔天巨浪,动荡间浅浅低喃哑语,素白手腕纤细,遍布斑驳红痕。
初雪消融,混入泥泞,终成一体,滚滚热汤烟雾缭绕,是难消的旖旎。
……
“嘶……”
屋外刺目的光穿过缝隙,曲悠槿烦躁的蹙起眉,抬手想要遮挡眼前的烦扰,动作间却只觉晦涩,身体四肢器官像是被一双手揉捏撕碎再拼凑起来,勉强组成了一个她。
记忆徐徐回笼,曲悠槿捏着眉头,唇边溢出一道骂声:“艹,捣碎算了。”
等曲悠槿收拾好出门,屋外日头渐消,暖融融的缓缓抚平了心间的烦躁。
席溪笑呵呵的适时送来了一碗甜粥。
“夫人起了,喝碗莲子粥暖暖肚,再吃别的。”
曲悠槿不习惯的拉了拉披风,实在无法,谢陈跟个狗一样啃得她‘遍体鳞伤’,但在这艳阳天还穿着披风,也确实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好在她脸皮厚,默默喝起了粥。
“将军说夫人的话本先送去给徐五郎了,也会记得提醒他修改错字。”
曲悠槿掀了掀眼皮,从犄角疙瘩里寻出这一段记忆,轻轻点头应下。
本以为此事她不说就无人知,谁想席溪又突然掏出一个小瓷罐,放到曲悠槿面前,“还有这药,将军说一日涂三道,中午将军来不及,让夫人先自己来。”
“咳……”
曲悠槿红着脸将那药抓在手心,彻底稳重不下去了,垂眸老实喝粥。
她和谢陈老实来说算是彼此的首次,确实有些……不熟练与陌生,螺帽与螺丝型号不搭,摸索着好一番才匹配成功,只是到底有些难以承受,怕是需得养上一段时间了。
喝了粥,曲悠槿没什么胃口,又回去补眠,那药涂上不一会儿就温温热热起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个回笼觉。
曲悠槿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中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只有手指长的鱼,但是她在发现自己是条鱼后,就不会呼吸了,窒息的感觉让她这条鱼要溺水而亡了。
曲悠槿猛地睁开了眼,才终于找到了呼吸,她缓和着偏头去看,就见谢陈拥着她的腰,闭目沉沉睡着。
他可能也睡的不安稳,揽着她的手臂下意识的在收紧,才让曲悠槿差点成为一条溺水的鱼。
曲悠槿推了推谢陈的手臂,下一刻,环着她腰的手就有意识的收了收,曲悠槿知道谢陈这是醒了。
轻轻咳了咳,一天没喝水了,声音嘶哑,“咳,你先起来。”
听到她声音不对劲,谢陈马上收了手扶着曲悠槿坐好,下床去给她倒了碗温水来,等曲悠槿喝水的功夫,他从旁边摸索着打开了一个竹篮,篮子里扣了个大碗。
“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谢陈将碗拿开,下面放着一盅肉粥,才开了盖,香味儿就一个劲儿的直往曲悠槿鼻尖钻,她没忍住的咽了口口水。
看曲悠槿喝过了水,眉眼舒展开来,谢陈捏着一只小勺坐到床边,舀着肉粥喂她。
“味道如何?”
曲悠槿吃下两口肉粥,肚里有粮,心里不慌,也放松了身体,靠着床头,懒洋洋的抬眼,“你煮的粥?”
跟着她又轻点了头,“还可以。”
得到认可,谢陈也勾起嘴角,“我加了些提鲜的菌子,搭配着鸡丝煮的粥,我这煮粥的手艺是越发精益了。”
说话时,谢陈难得的有几分得意,这还是曲悠槿第一次见谢陈如此少年模样,许是终于有了安全感,他也不再惴惴不安。
喝了粥,睡了一天的曲悠槿却不困了,谢陈见此,取了一张毯子将曲悠槿整个包裹住,抱着曲悠槿出了门。
门外月光照亮安静沉寂的庄园,参差不齐的桃树披了一身银华入眠,枝桠上的桃花也收拢了花叶,亭亭玉立于枝头。
地上遍布着错综复杂的阴影。
谢陈一个用力,运起轻功,下一刻,俩人已经站在了屋顶之上。
抬头时,硕大的银盘好似近在眼前,寻了个挡风的位置,谢陈将曲悠槿拥在怀里,“你闭上眼。”
曲悠槿眨眨眼,不知他是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歪着头靠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细腻的风轻轻扶过面颊,远处有些断续的虫鸣,深深的吸一口气,全是冷冽的草木香。
她还在努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耳边却传来了低低的连续的哼声。
曲悠槿正想睁眼,肩背的位置被轻轻拍打着,她像个小婴儿一般,被谢陈抱在怀里哼唱着歌哄睡。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曲悠槿脑海里如定海神针被贸然波动一般,掀起了波澜。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个男人,用对待这个世界最无助存在的态度来将你捧在手心,胸口贸贸然被填塞的很满,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变化。
曲悠槿又往谢陈怀里缩了缩,伴随着他的声音,终于陷入了沉眠。
只是这次,她再不是如浮萍轻易就会溺水的鱼了。
……
“曲夫人……”
曲悠槿翻着茶盖消散热气,闻言漫不经心的抬眸,“徐五郎,好久不见。”
徐一帆都要急跳脚了,曲悠槿却还这么云淡风轻,比对起来,徐一帆终于收敛了情绪。
“您这悬念……留的是不是太大了些?”
昨天谢陈将话本送来,看完后,徐一帆和席小岚讨论了半夜,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后续。
对曲悠槿的脑洞他已经是彻底心服口服,但其实若他不是本地人的话,会明白只要看过几年狗血电视,那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咱卡的这个位置……会不会有些尴尬?”
这故事给出了悬念、主角,眼看着马上凶手就要露面,曲悠槿却轻飘飘留了个恐怖结尾,然后——没了。
若不是男女有别,加上对曲悠槿的敬畏,徐一帆都想抓过曲悠槿的衣领,狠狠的质问她,后面的情节到底是什么?
能不能立刻马上让他看到完整的故事?
“会吗?”
曲悠槿端起茶,递到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对于徐一帆的跳脚完全不能感同身受,甚至饶有趣味的好奇徐一帆的观后感。
“除了结尾,你还有什么感觉?”
感觉?
徐一帆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想给曲悠槿邦邦两拳,咱能不能只管杀,能不能顺手也埋一下?
“故事新颖,是从未有过的题材,剧情紧凑,引人入胜,情节笔力老练,好似身临其境。”
曲悠槿听得都要飘飘然了,跟着赞赏的看向徐一帆,“说的不错,继续不要停。”
徐一帆:“……?”
“所以,咱能不能先把后半册写出来?”
这才是最让徐一帆崩溃的,就是故事只有一半,他来问,曲悠槿只一句灵感暂歇,简直要逼疯他。
曲悠槿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半个月时间,后半册绝对送至你手,你先将上册拓印售卖吧。”
不止徐一帆急,外面的许多白先生的书迷也急,她的三册话本都要被翻烂了,就连戏班,如今都开始筹备第二册话本准备进行演绎了。
徐一帆在外走动,如今都战战兢兢,大家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凶狠了,他生怕哪天,就被人五花大绑,以此来威胁白先生出新作了。
他要是能有这作用,不必大家绑,自己就洗干净送上来了。
但这不没用吗。
曲悠槿却觉得他年纪轻轻,不懂生活,于是好心劝道:“徐五郎,你祖父祖母如今身体健朗、精神饱满,你知道是为何吗?”
“……因为谢夫人家中的瓜果蔬菜?”
徐一帆带着几分试探开口,以为曲悠槿打算走怀柔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