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名正言顺的时家千金
那道诡异难听的声音命令保镖前往“他”指定的医院,伪装成患者就诊取药,拿到手的药物需按照特定比例调制,制成致命药水。
侦探社正是从录音中获取医院相关信息,进一步追查购药账单。
当然,与保镖接应的医生也调查了,相同的银行卡大额转账记录,证实他们皆受命于人。
侦探社将所搜集到的全部资料传给时盛,同时不忘拉拢生意:【需要帮您还原录音原声吗?】
时盛回复不必,目光紧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暂停的录音,面色凝重地沉默数秒后,伸出手握住鼠标,将进度条拖回至起点,准备从头开始听。
他总觉得这人说话的断句方式颇为怪异,常常在说到某个字时突然加重语气,紧接着在下一个字出现之前又停顿两秒。
让人听得十分吃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时盛仔细回忆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这样说话的,期间不断反复听录音。
终于,当“他”第八次提及时淼名字时,他忽地用力按下暂停键。
整个时家,但凡有人念叨时淼名字,尾音总会习惯性上扬并放轻语调。
唯有那位刚刚被他领进门不久的养女,才会用录音里完全一致的方式喊这个名字!
他不禁联想到养女初来乍到时,觉得自己是替时家解决大麻烦,以时家功臣自居,跟绾绾明里暗里抢过东西。
心机恶毒却愚蠢,手段低劣且下作。
她能为了稳固时家小姐的位置挤兑绾绾,更有可能铤而走险,去暗害作为真千金的时淼。
时盛当即给叶应禹发消息,假借家庭聚餐之由要求他带养女回家。
收到消息后的叶应禹爽快答应,晚上如约带着妻子过来。
随即,夫妻俩就被分别叫走。
没过多久,只见那养女双眼通红,满脸委屈与不忿交织,双手紧紧捂住脸庞,步履蹒跚、神情哀伤地下楼。
但叶应禹已经和时其琛出门,整个时家除了时绾绾会安慰她几句,其他人都忙着自己的工作,无人在意。
顾芳茵拢着披肩,斜眼睨向躲在时绾绾怀里的养女,轻慢地嗤了声:“时淼再差劲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哪来的胆子,敢越过我们对她动手?”
她即使再讨厌时淼,在时盛明确表示她还有用的情况下,也不会害她。
这个半路进门的养女怎么敢?
一番毫不留情的斥责把养女脸颊说得又尴尬又疼,而搂着她劝慰的时绾绾则轻轻眨动眼帘,眸底晦暗之色闪过。
是啊,真要论起身份,时淼才是名正言顺的时家千金。
她不过是凭借微不足道的成绩才能留在时家,如果她成绩下跌,没考上北城大学呢?
一股浓浓危机感侵袭全身,她嘴唇紧抿,竭力遏制住脑海里失败后无数个恐怖的画面。
不可以。
她一定会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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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城位于云州西南边境,与众多连接他国的城市一起被称作暴乱城市,遂城西接缅国、东临南越。两国势力合作多年,也因此被合并简称“缅南”。
接壤两国的国境线长四千多公里,靠近遂城的缅国北部与云州接触最深,是境内种族主要的聚居地,设有进出关卡。
权力分割,旦邦南部主张独立的武装力量强盛,西部和“缅南”交界地带形成世界有名的金三角地区。
旧城区离进出关卡边境很近,只隔着几座大山,今晚隔壁放烟花,旧城区居民自然不敢睡太死,各家出一人,安排轮流守夜。
时淼和陈曼荔商议让她守上半夜,自己守下半夜,陈曼荔没意见,打着哈欠回屋睡觉。
王婶也守夜,扛着两袋干花瓣就走进时淼家院子,见她在弄今早浸泡的玫瑰老桩,疑惑道:“这才泡多久,就种了?”
“太无聊。”时淼把玫瑰老桩放到地面,拉过凳子给王婶,然后剪开沙土袋子——这些材料,都是她白天去买的。
“你这次打算种什么花,还是红玫瑰吗?”王婶没急着坐,又从屋内找出两个不锈钢盆,“我看那两位少爷好像挺能吃甜的,明天做点鲜花饼给他们尝尝。”
“我也要。”
“少不了你们的。”
王婶眉目弯弯,眼角皱纹堆积着如同蛛网向外延伸,她其实才四十岁,算不得很老,只是多年辛勤劳碌催着她成长,逼她尽快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她絮絮叨叨说着时淼离开半年里发生的事,例如顺心小卖部的老板顺叔家添丁,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长得跟时淼一样可爱。
又说今天帮忙的婶子里有个准备搬走,回农村。
话音至此,她微微停顿,分干花瓣的动作慢了些,长长叹息,语带哀痛:“上周六传回来的消息,她儿子在那场仗里,没了。”
时淼在盆底垫上层厚土,约莫盆的一半,她拿起老桩认真修剪多余的根系,嗓音如夏夜流水,平静温和:“我记得她儿媳去年走的?”
“你记性好,是去年。”王婶点点头,“想当初咱们刚搬到海棠街,他们家还是街里最旺的人家,现在...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深夜聊过于沉重的话题容易陷进情绪,王婶主动岔开话,问她玫瑰老桩怎么种,又兴致勃勃地自己动手种了两根。
接近凌晨三点换班时,周围一片宁静。
就在此刻,不远处突然爆发惊天动地的巨响,犹如惊雷一般炸裂开,震动感随之传来,院子挂灯仿佛遭遇地震般剧烈摇晃。
时淼最先察觉不对,毫不犹豫扔掉花盆迅速扑过去抱住王婶,瘦削身板坚定无比地将她护在身下。
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巨响。
砰——!
“淼淼!”
王婶被吓得惊恐万分,失声尖叫。
等待她的回应并非安慰或解释,而是更为猛烈的爆炸声。
刹那间,盏盏白炽灯点亮午夜沉寂的海棠街,孩子们被恐惧笼罩纷纷哭闹,猫狗发出怪叫,街道喧闹不安。
各家守夜人喊着进屋关门关窗,亮起的灯也全部关掉。
“淼淼。”王婶既惊慌又担忧,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