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莲花黑笔，清水白纸
萧彦霖从马上帅气跳下来，他往方蓁蓁直面走过来，沈一蘅瞧着这男子就有些不爽，立马侧身装作不经意挡在他们中间。
方蓁蓁一听有好事，想到前几天私下给了萧彦霖一批纸笔，眼下还真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兄长，什么好事？不会是那批纸笔都卖出去了吧？”
“是，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讲。”
萧彦霖刚扬起的嘴角在见到碍眼的沈一蘅就有些别扭的沉下去。
方蓁蓁见沈一蘅欠扁挡在他们中间碍事，一把推开他，狠狠白了一眼。
“沈一蘅，有点眼力见，别挡着，好狗不挡道。”
萧彦霖勾起唇角，跟着方蓁蓁往屋子里走去。
沈一蘅见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方蓁蓁这个小胖墩如此不给他面子，气得盯着萧彦霖的背影有些发狠。
他装作不在意，脚却下意识往他们方向跟去，在萧彦霖进去屋子后，方蓁蓁冲门外的沈一蘅甜甜一笑，随后大力关上房门。
沈一蘅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他倒要听听这家伙能说出点啥来。
能有啥好事，还不让他听。
方蓁蓁一进屋子里，赶忙倒了杯水递给萧彦霖，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奔波了一早上。
“兄长，这里只有水，你将就喝两口。
那纸笔你带去卖，按照我说的法子，效果如何啊？”
萧彦霖一听到纸笔，眉眼幽幽放亮，接过水碗喝了两口，随后有些激动道。
“效果极好！蓁蓁，你做的纸笔，我按照你说的，将纸笔带去县城学堂对面的书苑里，一上午来了不少学子。
让一位先生在书苑里写字，吸引了不少学子纷纷来买笔。
跟你预料得分毫不差，有一位学子买了，就会有第二位。
你让我一日只能出售五支笔，五份纸。
价格又十分低廉，学子们一人只能买一份。
大家争相买，好多人在书苑里排队登记，日子都定到下个月了。
看来，这法子真的不错，你说叫什么饥饿营销。
还真是有新意，虽说物以稀为贵，但你定的价又便宜。
架不住这纸笔确实质优，又便宜又好用。
一上午啊，我那书苑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
还真有你的，真是算无遗策。”
方蓁蓁听着下巴微抬，双手环抱住腰，好像腰又瘦了一些。
“兄长，现在我给你的那批纸笔还剩多少？”
萧彦霖想了下，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她说道。
“这是我让书苑的人做的册子，里面记录了纸笔的份额和售出纸笔数量定价，还有接下来预定纸笔人的姓氏定金日期。
你瞧瞧，看看还有哪些做得不够好？
我再让人去改一改。”
萧彦霖见过早上书苑火爆的场景，是真的被震惊到。
他先前买下县城学堂的书苑，本来生意就还算不错，但还从来没见过书苑大堂里人挤人，门外还排起长队的模样。
蓁蓁这丫头，本事真是不小。
“兄长，你做事还真挺细心，从册子上来瞧，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有让人出去宣扬一下咱们纸笔？
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方蓁蓁思来想去，总觉得纸笔还有哪里是她没想到的地方。
“我吩咐其中几名学子帮忙在学堂里宣扬，书苑门口也摆上了。还差点什么，我让人去办。”
萧彦霖觉得已经足够好了，哪里还有这么好的生意。
站在门外偷听的沈一蘅听着方蓁蓁心底的腹诽，狭长的眼眸微眯起，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傻了吧唧，你问他还不如来问我。
做买卖可是我老本行，你们纸笔都没有取个名字吗？
但凡做买卖，连个响亮大气的名字都没有，那招牌可怎么立得住，学子之间如何来称呼这纸笔呢？
你们连这都没想到，还好意思在这里自得其乐，沾沾自喜。
真是丢脸。”
萧彦霖冷下脸，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这男子不过就是救了蓁蓁她们罢了，他给几分薄面，竟还蹬鼻子上脸。
“沈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做什么与你何干，再说了，我与我师妹自己的事，你一个外人偷听已经是小人之举。
如今直接登门而入，都没有请你进来，你说出这番话，不觉得自己太过冒昧无理了嘛？”
方蓁蓁挺烦沈一蘅，不过沈一蘅说的还真有道理。
她确实疏漏了，忘记给纸笔取个名字。
她拉住情绪激动高昂的萧彦霖，怕他和沈一蘅起了冲突，等会误伤了她，或者耽误她的买卖，那就不好了。
赶紧出来调和。
“兄长，你消消气。
沈一蘅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咱们既然要做这个生意，听取一下旁人的建议也无不可。
沈一蘅，你下次不许这样，确实太过无理。
你们俩冷静一点，当下最重要的是将这纸笔的买卖做起来，好帮助村民们发家致富。
莲花村和清水村的村民都闹了饥荒，现在莲花村发生火灾，村民们还指望咱们这个买卖能赚点银子过年呢。”
沈一蘅刚也瞧见村民们为了粮食闹起来的局面，稍微收敛了下性子，别过脸去。
萧彦霖抿唇，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这个沈一蘅，总有一天得赶走。
不过，不能当着蓁蓁的面，免得让她觉得自己心狠。
“好，都听你的。”
沈一蘅心底不屑，他偷偷做出一副作呕的脸色，随后见方蓁蓁白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跟着附和。
“谁叫我心甘情愿寄人篱下呢，都听你的小胖墩。”
方蓁蓁见两人都看向她，她是该想想给这个纸笔取个名字，这样日后那些学子谈论起时，也好有个名头。
“不如就叫，竹子笔和白瓷纸？”
沈一蘅微微蹙眉，还真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名字。
萧彦霖一说出这个名字，便被两人一同婉拒。
“那蓁蓁，既然这纸笔是你做出来的，你觉得叫啥名好？
由你来起，更合适。”
方蓁蓁想到现代世界里，像这种品牌名，都应该好听好记，而且背后还应该有个潸然泪下的动人故事。
不仅可以卖品牌还可以卖情怀啊。
“我想了想，咱们既然是为了可以让莲花村和清水村的村民都过上好日子。
不如这笔就叫莲花黑笔，这纸清水白纸。
一来呢，这纸笔肯定是在这村里做的，二来呢，咱们可以在书苑里将这纸笔背后的故事写出来挂上去。
就说是因为莲花村清水村遭遇不幸，村民们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波折和苦难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勇敢面对，积极迎接生活中的挑战和困难。
只要用了咱们纸笔的人，不仅可以获得村民们的勇气和力量，还能逢凶化吉。
科举考试一举夺魁。
你们觉得，这样如何？
我也只是稍微说一说，具体的还得让兄长去请一位文采过人的先生来写一段，并请说书先生去说一说。”
方蓁蓁说到后面，注意到沈一蘅和萧彦霖的神色出奇一致起来，微微有些讶异，往后退了一步。
“咋啦，干嘛你们俩都这样看我？
我确实不太会做生意，要不，你们有更好的想法再说说看？”
“不用了，蓁蓁，有时候我都在纳闷，你一个小女娃家家，怎么会冒出这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
这些想法实在太不可思议，你比京城里的女夫子还要聪慧。
你简直是……”
萧彦霖双手按住方蓁蓁的肩膀两侧，顾不上男女之防，要不是沈一蘅在这，他都想一把抱住她。
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女子。
沈一蘅见萧彦霖瞅着方蓁蓁的神情不像看待普通的师妹，心底有些别扭，一把拽住萧彦霖，不让他占了便宜去。
“诶诶诶，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蓁蓁可是个女孩。”
方蓁蓁见他们俩又要开始争锋相对，赶紧分开两人，站在他们中间。
“好啦好啦，你们觉得如何？直接说好，还是不好？”
“好，非常好，就听你的。”
萧彦霖双手赞同，沈一蘅点了点头，朝她给了个认可的眼神。
“那就这么办。
莲花黑笔，清水白纸。
对了，兄长。
我刚才看那册子上记着，我上次给你的纸笔才二十份。
这些纸笔最多也只能卖五天。依照上面册子的订单量，纸笔还远远不够，明天开始，我想让村民们帮着一起开始做。
而且之后，咱们指不定还要不限量卖，卖到其他地方去。
看来要尽快着手准备了。
那就麻烦兄长，先去将这莲花黑笔和清水白纸的名声放出来。
沈一蘅，你去找找哪里有足够多的竹林和树林，要是有主的，将背后的人查出来，咱们花银子买下来。
不然日后，恐怕会有麻烦。”
“蓁蓁放心，兄长这就去，保证将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萧彦霖点头，方蓁蓁考虑分配得很周到，他赶紧往外走去，骑上马赶紧离开准备。
沈一蘅勾唇，不服输道。
“你瞧好吧，我也马上就去，保证不输给他。”
待两人都离开后，方蓁蓁想着之后钱从四面八方来，高兴得合不拢嘴。
从屋里出来，大家伙吃完饭各自忙活着，小桃端着一碗饭走到她面前。
“大姐，你饿了吗？
娘特意拿去锅里温着，还热乎着呢。
你快吃吧，不然等会就凉了。”
“小桃真乖，大姐还真有点饿了。”
方蓁蓁接过碗，小桃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见大姐吃得香，她守在大姐身边一脸崇拜紧盯着。
用过饭，里正和方老汉以及村里有些名望的人走过来。
“蓁蓁，你刚才说有主意，是啥个主意？”
“我曾听杨大夫和过路的书生说起过，做纸笔，能赚银子。
他们当时教我一些法子，我之前总瞎捣鼓着玩，还真做出来了。
又唤着萧兄长拿去书苑卖了，学子们很是喜欢，眼下订的人不少。
我一个人是没法做出那么多纸笔的，就想着叫大伙儿一起来做。
大伙放心，我这是与萧兄长一起的，工钱按日结，多劳多得，眼看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
有了银子，大家伙也能去镇上置办年货买粮食换新衣。
总比在这饥一顿饱一顿，有了上顿没下顿来得好。
我也是想着，萧兄长是我师傅那的人，可信的。
他在镇上县城都有书苑，是做不得假的。
你们若是不信，村子里也有人在县城学堂读书，去打听打听就知晓了。
纸笔分别叫莲花黑笔和清水白纸。”
里正一听，琢磨这事是否靠谱，毕竟村子里这么多村民，他可不能瞎安排。
其中有妇人就起了心思，几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方蓁蓁也不急，这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世代种田为生，突然让他们做工，确实是需要有个缓冲准备。
方老汉却第一个站出来，冲方蓁蓁颔首。
“蓁蓁，爷去。爷不要工钱，我孙女有出息了，爷帮着你做。”
“爷，您放心，您只要一做都会有银子，这银子是必须给的。”
一旁倒在地上还半睁眼半闭眼苍白的方老太，一听到有银子，赶紧起身生龙活虎来到方蓁蓁面前，冲她殷勤笑道。
“我就知晓我这大孙女是个有福气的，来咱们方家，我一看就喜欢啊。
你们说，谁家养的孙女能比得上我的乖孙女。
蓁丫头，这工钱有多少？奶也帮着你，你可不能少给了。”
里正知道方蓁蓁是个踏实孩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相信她。
“蓁蓁，你这买卖若是真靠谱，不如写个字据，放在我这。
若是村民们到时候没收到银子，也好有个凭证。
毕竟，这买卖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你那萧兄长。
你二人签字画押，我再让村民们一起来务工。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毕竟身为一村里正，我必须公正。”
方蓁蓁想着也是，她要是里正，这责任重大，确实也得慎重一些。
“行，都听您的。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字据等明日萧兄长过来一起签字画押后，再送到您那里去。
您看，成吗？”
里正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见她如此配合，心头也松了下。
不远处，方虎子和方小蛋见到树上有鸟窝，打算爬到树上去捡鸟蛋。
“虎子哥，你爬到那树枝上面，小心些，别吓到鸟了。”
方虎子才不怕，他身姿矫健爬树不在话下，三两下上了树，伸出手刚要拿起鸟窝里的鸟蛋时，树下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虎子哥，危险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