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那边，仇锦和虎头还在和两个蛮夷人酣战。
仇锦看着碎掉的面具，面具后面漏出来的是一张被风沙洗礼了许多年的脸，卷曲的头发，满脸的络腮胡，这些特征都印证了，他们是蛮夷人！
两个面具人面面相觑，仇锦的这一次出手让人始料未及。两人对视一眼，连滚带爬的跨上了战马，脚底抹油般跑走了。
虎头还想去追，却被仇锦拉住了。
“公子，为何不追？他们若跑了，一定会通风报信的！”
仇锦摇摇头，说道：“蛮夷人何其谨慎，他们来之前估计就已经向上边的人通了气。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大营！”
两个人寻回了刚才受惊跑走的马，又重新上路了。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虎头总是时不时看着自己的手，或者捶捶自己的铠甲，脸上是疑惑不解。
“怎么了？”仇锦看着虎头这一路奇怪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公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虎头对仇锦向来都是知无不言。
仇锦点点头，也说道：“我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你先说，看看我们能不能想到一起。”
于是虎头继续说道：“公子，我虽然谋略和兵器技巧不如人，可在力气上，我虎头绝不向任何人认输。”
虎头的确没有学习兵法的天赋，可他生来健硕，多年训练又练成了满身的腱子肉，放眼军营，的确难有人可匹敌。
仇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可我刚才和那两个人打斗的时候，兵器相抵，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两个人的力气与我不相上下！而且，更奇怪的是……”
虎头向来不擅长推理分析，所以说到这里反而有些不自信了。
仇锦却好似与他心有灵犀一般，接着说道：“这两个蛮夷人的实力与战场上的人，似乎完全不一样。”
不止虎头，仇锦也发现了这个不对劲的地方。
这几日在边关与蛮夷的人频频作战，让仇锦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蛮夷也不过如此。
可今日两两相对，仇锦却明显的感觉到，那两个人的实力远在战场上的人之上。他们的刀挥得更快，他们的力量也更强，甚至是在配合上都要更胜一筹。
仇锦一开始猜测这一定是蛮夷的高手，可是转念一想，看他们两个的穿着和佩刀，以及被发现身份之后略带慌张的神态，似乎都与普通的士兵无异。
那这便奇怪了，仇锦暗自思索，难道这是两批不同的人？
还是——
仇锦猛然瞪大眼睛，想到了一个极为骇人的可能性！
“虎头！快走！”
若这两批人是来自同一个人的麾下呢？如果战场上蛮夷人的实力本该如今天的两个人一般强劲，那这几日频频交战，岂不就是蛮夷的在故意示弱，故意要大燕的兵放下戒心？
若真是如此！那边关恐怕早就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了！
今日的皇城因为皇上的突然晕厥变得格外死寂。
瑜贵妃在万佛殿跪着，封奚被禁足在秀坤宫。明心殿里，只有皇后一个人在陪着皇上。
皇后看着皇上的脸，不禁有些感慨。她有多久没这样近距离的看自己的丈夫了？她都记不清了。
那件事情之前，她们两人虽谈不上相互爱慕，可也算是相敬如宾。可是后来，便成了陌生人了。
贵为皇后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得不到男人心的可怜女人罢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她心里的那点倾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消磨掉了。她看着皇上对瑜贵妃的偏宠，心里的爱尽数都成了恨。
她如今家族没落，唯有一个儿子可以依仗，儿女情长，不是她该奢求的。
皇后抚摸过皇上的脸，深情最后都变成了冷漠。
“皇上的病可一日都拖不得啊！”
赵芯合的话回响在耳边，皇后的手开始有些微微颤抖，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么等不及的要杀了朕吗？”一个沙哑的声音想起。
皇后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她想事情太过入神，竟然连皇上醒过来了都没有发现。
“皇后未免有些心急了吧。”皇上的眼神有些冰冷。
他的确不喜皇后，可也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皇后快速整理好情绪，淡淡一笑道：“皇上错怪臣妾了，臣妾只是过来照顾您罢了。”
“朕有茹月就够了。”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可是她不敢在皇上面前表现出半分不悦。
皇上被皇后搀扶着坐了起来，可是环绕一圈，却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瑜贵妃呢？”
皇后一言不发，只坐在床边要喂皇上吃药。
皇上有些生气，又问了一遍：“朕问你，茹月呢！”
皇后端着药，说道：“瑜贵妃挂念皇上龙体，如今正在万佛殿为皇上祈福——”
“啪！”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皇上便一把将皇后手里的药打翻在地：“毒妇！一定是你罚她过去的！”
皇后眼里有泪水氤氲，轻声说道：“皇上这么多年，何时信过臣妾呢？”
皇上一阵冷笑：“朕当年娶你，是你父亲把你送过来的！若你本分端庄，这皇后的尊容朕可以让你享受一辈子！可你做了什么？钰儿是怎么来的？你非要朕给你讲的明明白白吗？”
皇后瞳孔一震，这段不堪的往事就像扎在心底的一根刺，每次一想，都是一阵剧痛。
许多年前的时候瑜贵妃就已经是椒房独宠了，皇上也只每月初一和十五会来朝凤阁。她生怕自己的皇后地位不保，于是便托人从宫外讨了些能让男女动情的药，这才有了中宫嫡子，也就是封奚。
事情败露之后，皇上雷霆震怒，可因着皇后怀孕，一直隐忍不发，可是后来，就再也没去过朝凤阁了。
“滚！朕不想再看见你！”皇上怒目圆睁，被气得再顾不得体面。
皇后紧忍着泪水，强撑着出了门。
“皇上醒了，进去伺候吧！”
太医们得了令，簇拥着都进了内殿。
皇后抬眼，冬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看看这四方的天地，看看这圈着人的红墙绿瓦，心里似乎做好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