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你想做的
霍承行站在楼梯上，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不安。
叶阮熙听到声音后反射性地站起身，因为站起来的时候有几分用力，所以她又吃痛地坐了回去。
“急什么。”
霍承熠沉下语气。
霍承行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来，他皱着眉，“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叶阮熙腿上的伤口。
叶阮熙的皮肤很白，青紫色的伤口显得格外严重。
“你受伤了？”
本来想要质问的话被霍承行及时收回。
叶阮熙轻轻点了点头，“嗯，不小心磕到了。”
“拿着这个，回去记得每天都涂。”
霍承熠本来是半跪在地上，他起身将药膏扔到叶阮熙怀里。
“谢谢。”
叶阮熙仰头，眉眼一弯。
“时间不早了，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霍承熠道。
“麻烦了。”
冷杉味一直萦绕在叶阮熙的鼻尖处，她的心微微颤动。
......
因为没什么事情，叶阮熙在家里好好休息了几天。
这天叶阮熙正准备下楼扔垃圾，正好遇到了一位在路边蹲着的老人。
老人的头发已经花白，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因为是高档小区，老人的存在自然有些碍眼。
保安很快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准备将老人赶走。
“等等。”
叶阮熙拦住了保安即将挥下的棍子。
因为每一位业主保安都是认识的，所以那名保安立刻收起手里的棍子，恭恭敬敬地对叶阮熙道：“业主好。”
叶阮熙点了点头，将那位老人带到小区门口的花坛边。
“您何必执念于自己的孩子呢。”
叶阮熙叹了口气。
老人听到叶阮熙的话后用皱皱巴巴的手死死地拽住叶阮熙的袖口，“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叶阮熙看向老人浑浊的眼眸，终是没有狠下心。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
叶阮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你怎么会不知道在哪里，你刚刚说你知道。”
老人显然已经将叶阮熙当成了希望的稻草，她嘴里一直重复着“你一定知道”这几个字。
叶阮熙挣开老人的手，去旁边的商店给老人买了水和面包。
“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啊。”
老人并没有接过叶阮熙手中的东西，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叶阮熙别开目光，用手将老人搀扶起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老人的眼睛。
老人的孩子已经不在世上了，可这句话哽在叶阮熙的喉间，根本无法说出口。
“您没去找警察报案吗？”
叶阮熙问道。
老人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很快蒸发不见。
“报案了，没用。”老人摇了摇头，“我都找了二十年了，从村里找到城市。再从这个城市找到那个城市。我的环儿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叶阮熙处理不了这种事情，所以她赶紧拿出手机给沈煜发了消息。
警察来得很快，他们将老人扶上警车安顿好。
“发生什么事了。”
沈煜走到叶阮熙面前。
“她的孩子丢了。”叶阮熙声音一顿，“但是我看她面相，她的儿子应该已经不在了。”
“好，我知道了。”
沈煜给了叶阮熙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然后转身上了警车。
直到警车开走，叶阮熙还站在原地。
她想起自己在大祁时也经历过相似的事情。
一位年轻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用自己全部的身家找到叶阮熙，求叶阮熙帮自己算孩子在何处。
等叶阮熙算出来，那位母亲找到后，孩子已经被人牙子弄死了。
当时冰冷的柴刀距离她的脖颈只有一厘米，叶阮熙看不清楚那位母亲脸上的表情。
是怨恨？还是释然？
那位母亲当着她的面自刎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虽已是陈年往事，但叶阮熙还是流下了泪水。
她看过那么多人的面相，算过那么多人的人生，却还是忘不了那位母亲死前的眼神。
“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霍承熠路经这里，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叶阮熙。
“我。”叶阮熙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霍承熠拿出手帕，“沉溺于过去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谢谢。”
叶阮熙并未接过霍承熠的手帕。
霍承熠收起手帕，“不用客气。”
从这个角度，霍承熠能看到叶阮熙的发顶。
在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与叶阮熙的接触里，他从未看到叶阮熙如此茫然的一面。
“刚刚有一位婆婆，她的孩子丢了。而且我算出来，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叶阮熙的声音很轻，轻到霍承熠差点没有听清。
“曾经我也接手过这样一件事，但我无力回天，并没有救下那个孩子。而且，那个母亲也走了。”
霍承熠虽然没有看到叶阮熙的表情，但他还是听出了一丝无助和彷徨。
“你是在责怪自己。”
霍承熠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一滴泪水划过脸庞，原本亮晶晶的眸子覆上了一层水色。
叶阮熙苦笑一声，“我本以为我是极有玄学天赋的人，没有什么是我挽救不了的。甚至我的师傅告诉我，我是他遇到过的最为聪颖的学生。”
“那不怪你。”
霍承熠走到叶阮熙面前，倾身，直视她的眼睛。
熟悉的冷杉香袭来，叶阮熙愣在原地。
“那不怪你。”
霍承熠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以前霍承熠最讨厌看身边女人的眼睛。
因为她们的眼睛里除了欲望就是无止的贪婪。
可不知为何，他却很喜欢注视叶阮熙的眼眸。
那种纯净的，不谙世事的明亮，仿佛一道光，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
“手机。”
叶阮熙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不明所以地看着霍承熠。
霍承熠打开微信，加上叶阮熙的微信之后道：“我还有事，微信联系。”
说罢，他走向不远处的迈巴赫。
直到回到家里，叶阮熙还没有从刚刚的冷杉香中回过神来。
手机震动，上面显示是霍承熠发来的微信。
上面只有简单的五个字：
做你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