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而小雪姑娘,在呕吐过后,显然又恢复了活力,对着乔洗尘发出了一声“喵呜”的叫声。
说着,他走过去,想要将水桶里的水给喝掉。
陈长柯连忙叫住了他,给他倒了一杯茶,让雪妞喝下去。
陈长柯呵呵一笑,道:“好了,等会儿,你带着你的小丫头回家,就像以前一样,给她吃东西一样,那枚钱币,一定是被她的喉咙给卡住了,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吃掉她的。”
“真的假的?”乔接待员一脸难以置信。
陈长柯颔首,沉默不语。
于是,乔洗尘只能站起来,对着陈长柯恭敬行礼,然后带着小雪离开。
陈长柯见他离开,便将李远叫了出来,让他收拾一下。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悠闲地唱着歌。
这一次南京,他不仅得到了韩宣明和谢常刁的赏赐,还得到了乔迎尘的赏赐。
但他还没有抱怨几句,百里寻就带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孩童出现在他面前。
陈长柯缓缓抬头,目光落在百里寻身上。
陈长柯大概能猜到,这位五通教殿主,为何要跟在他身边,但他并没有什么敌意,也就随他去了。
而现在,他带着一个还带着几分童真的孩子,陈长柯也是一头雾水。
“百里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在上面歇息,看到这小东西爬到了墙上,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手里还带着武器,估计是不怀好意,所以我就将他带到了这里,让你来对付他。”百里寻说道。
陈长柯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对付乔洗尘和雪妞的同时,这个小东西竟然躲在了旅店里。
好大的口气。
陈长柯立刻对着这孩子道:“你叫啥名字?怎么跑到我的客栈来了?”
“小爷我扈峰,我是来为我父亲报仇的,要不是那混蛋抢走了我的武器,我早就将你刺成筛子了。”扈峰傲然道。
“我是什么人?你有本事,在我身上捅多少个洞?”陈长柯淡淡道。
扈峰哼道:“我认识,不过是个北京来的高官,再大的官,也得给我父亲报仇,我也得弄死你。”
陈长柯这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个心怀叵测的人,只是他现在的模样,和当年的吴三桂有些相似,实在很难对他构成威胁。
于是,他耐心的问了一句:“你父亲是谁?或者说,你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哼,老子就是之前,被你吊在门外的那个扈芝元,这还会认错,老子就是死在你手里的,小爷要宰了你!”胡风说完,就朝陈长柯飞了过来。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双钢铁般的大手,就将他牢牢的抓住。
任凭扈峰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陈长柯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这个扈风并不是什么乌鸦,竟是扈芝元之子。
不过方从哲不是说过,扈芝元的衣钵已经断绝了么,他也派人查过,扈芝元并没有娶妻,也没有侍女。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儿子?
陈长柯顿时一笑:“你可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说自己是扈芝元之子,就一定是他之子?
胡志元连婚事都没有,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是不是想假扮他的孩子,好让他继承家业?”
扈峰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喝道:“胡说八道,我要的可不是什么财产,扈芝元是我父亲,我父亲对我很好。
你不认识我们母子,那是我父亲为了保住我们母子,得罪了那么多人,只能将我们母子俩隐藏在暗处,免得被人惦记。
否则,你一定会连我一起杀了。”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不过,你身为扈芝元的手下,一旦被我抓到,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若是弄死了你,你母亲该如何自处?你考虑过吗?陈长柯冷笑一声,盯着那胡风。
“我母亲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了,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这条狗多活一些年,最后才会将你杀死。”扈峰再次喝道。
就在这时,那孩子的叫声,吸引了曹变蛟、李远等人的注意。
陈长柯借着篝火仔细看了看,见这小家伙和扈芝元长得很像,就知道自己和扈芝元之间的关系十有八九不是假的。
如此看来,杀死扈芝元,并没有让他的故人黄彦士一族覆灭。
胡风对黄彦士也有了一个解释,挥了挥手,“李远,你将这小子带走,好好伺候着,别让他受了委屈。”
李远瓮声瓮气地回答,然后拉起扈峰,往下面走去。
说起来也是有些诡异,胡风在百里寻面前,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但在李远面前,却是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它庞大的身躯,对这个婴儿有了更大的威胁?
搞定了乔迎尘和扈峰这件事,陈长柯捧着变形的铜钱,摸了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总算可以回去了。”
这一夜,一如既往的有人潜入客栈,想要得到几位大人的帮助。
曹变蛟将所有的东西都记在了心里,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做,而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边,拖了好几天。
有了这个理由,他们就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那边,已经悬挂了好几个月方家招牌的胡府,已经将招牌取下,换上了属于胡府的招牌,只是没有再悬挂那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不过,偶尔也会有客人来拜访,让这座府邸,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空荡荡的。
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
阳春面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民众们在这喜庆的时候,也找了许多借口,想要跟这些大佬们一样,好好地享受一下。
还好,阳春面铺的老板娘叫上了自己的侄子,帮忙接待一下,倒也不用太过劳累。
“顺子,快,快,将这碗面端到窗边。”老掌柜端着一碗新煮好的面条,大声道。
一个勤劳的年轻人,听到声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双脚牢牢踩在地面上,将一碗面条端到方宁面前,没有一丝汤汁。
顺子把面条摆在桌上,其他客人也顾不上感谢,纷纷开始吃饭,嘴里还念叨着:“老板,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里的面条竟然如此美味,真是太可惜了。”
“你不是觉得我的店铺很破旧吗,所以才来我的店铺吃饭的吗?”
对于一些比较出名的餐厅,他们会选择在里面吃饭,这是他们的招牌。
如果是无名之辈,在这里吃饭,那就是自降身份。
以前,他们这些有点“身份”的人,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吃饭的,但随着人们的夸赞,再加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前来拜访,这一次,这一家面馆的名声可谓是如日中天。
所以,这些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那客人闻言,却是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嘿嘿一笑:“老板,你说什么呢,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藏在暗处,我们都没有人给你打过广告。”
“好了,别废话了,快吃饭吧,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说着,他掀开了盖子,将一碗面条放入了锅中,同时叫了一声“顺子”。
刚才那个客人被老老板奚落了一句,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对身边的人道:“难怪连那位大臣都会来这家店,你看这老老板多有自信啊,要不是因为他的面条够香,你以为他会那么嚣张?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在这里吃早餐了。”
在这条街的另一头,还有一家叫三鲜面的店,开的是一对中年夫妻。
原本,他的生意和隔壁的面馆一样,都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不过,自从这位老爷子换上了一身官员的衣服,来到了这一次的阳春面馆之后,这面店便一落千丈了。
但这一次就更奇怪了,炉子早就生好了,面条还在沸腾,却没有一个人来,反而是在另一家面店排队。
那个蒿老板一看,嘴巴就酸酸的,“切,就一帮狗腿子,那个老头子办事马马虎虎的,做出来的面条能有多好,说来说去,那些来买面条的,无非就是为了蹭一下那个侍郎的面子,要不是那个侍郎经常来,那个老头子的生意怎么会那么好。”
就在此时,老板娘一脸不悦地说道:“你就会抱怨,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切葱。”
“怎么回事,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这就去!再说了,自己说的也没错,只是运气好而已,这和自己的脸无关。如果那个老家伙来了,我们这里一定会更热闹。”老店主抱怨道,他很怕自己的妻子。
闻言,老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做的面能不能吃,你自己不知道吗?老实说,我的确是在这家店里吃了一次,不过味道更好,而且你身上的味道也太重了吧,我让你熬汤的时候要多加点火,你就不能多加点火吗?”
“行行行,明日再来,我就不相信这面条,只是一个小小的火候,就能做出不同的面条来。”蒿老板嘀咕了一句,继续忙碌起来。
自从造币厂出事之后,面铺的生意便变得很差,虽然街边的面铺很火爆,但这对夫妻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而这种早起的商家,一般都是很迟才开始营业的。
要知道,一般的绸缎庄和棺材店,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唯独胡记绸缎庄,是个特例。
昨天我们就在打折,许多布料都亏本卖出去了。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孙掌柜就叫醒了还在睡觉的侄子。
“叔叔,这么晚了,你拉我干嘛?平时怎么会有客人,给我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孙掌柜见状,又气又恨,一把将大牛从床上拉了下来。
“平日里,我最多给你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可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还不赶紧起来。”
听出了他对自己叔叔的不悦,大牛也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下了床,披上了衣服,嘴里还嘀咕着:“我们两个都是一天一夜没睡,今天就不能休息一下么?再说了,主子也不能把我们当成牲口一样使唤,总要让我们喘一口气才行。”
孙掌柜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自己这个废物侄子一眼。他扬起手掌,对着大牛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瞧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难道你还打算回到家乡,和你爹一起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劳作,一年能不能填饱肚子,就看老天爷了?
我那妹妹不知怎么回事,非要跟你老爹结婚不可,即便有了孩子,也是个顽固的孩子,不识好歹,真是可恶,可恶。”
孙掌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牛此时面色阴沉,沉声道:“叔叔,我不管你说什么,你都是我亲叔叔,给我点颜色瞧瞧。不过,你不许提我母亲,也不许提我父亲,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我傻,但有些事情,你就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吗?这几天,我每天都在这里,赚的不少,却什么都不会,很是枯燥。
我宁愿回到家里,跟着我父亲一起耕田,你觉得我愿意吗?要不是你告诉我母亲,我们真的没办法,你以为我会亲自过来?”
孙掌柜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侄子,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蠢到了极点。
他对母亲说,他不能去,只是一个借口。
胡人天之所以将南京的产业拱手相让,那就是将全部的权利都交到了孙掌柜的手中,孙掌柜自然会将这个不懂事的大侄子接过去。
可谁能想到,她非但不高兴,反而还一副厌恶的样子。
“丹尼尔,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南京的生意,老板从来不会管,所以我打算给你讲讲,但每当我给你讲讲账本的时候,你就像是在听一本无稽之谈,根本不会理会。
如今老板已经回到南京,显然是要做大事了,所以我才让你多干活,结果你倒好,我叫你起床,你都不叫,你还这么懒,能有什么出息?
说实话,你连在这里呆多久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学习了,到时候老板看到你这个样子,非让他赶你走不可。”孙掌柜没好气的说道。
“叔叔,老板真的会打人吗?”
比起在田里干活,大牛更清楚哪一个更好,所以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若是他真的被赶了出来,他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他。
孙掌柜见他这个样子,点头道:“是啊,老板会很看重我们的,之前卖掉的铺子,也会陆续重新开业的。你要在虎记立足,从今日起,就要改掉你的坏习惯,天天努力,多向我们老板学习。
要知道,我们老板当初来南京的时候,和你年龄相仿,但如今却已经是南京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了,这才叫有能耐!”
闻言,大牛面露惊讶之色。
他知道自己叔叔的雇主很牛逼,却不知道,那个雇主在他这个年龄,也不过是刚来南京做生意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在南京这边,也就开了这么一家店面,还老是赔本生意,怎么赚钱啊?”大牛依旧想不通。
“小家伙,你和我们老板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老板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已经抛弃了我们,但是这一次,我们老板看到了机会,所以才会重新回到我们老板的身边,就算我们老板不愿意,他也会重新回到我们老板的位置上的。
这次的促销活动,也是对未来的规划,也是对那些老顾客的一种暗示,我们老板要回归了。
做人嘛,就是要循序渐进,要不是这样,你觉得别人会对你那么好吗?”孙掌柜苦口婆心地劝道。
大牛想了想,也对,对自己好的人,他都看在眼里,以后别人有困难,他也会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