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轮流膨胀
第30章 轮流膨胀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联军乱作一团，人和马都成了活靶子，仅仅一轮箭雨，就死伤数百人。
被弓弦声震得险些聋了的周易，赶紧下令重整队形进行反击。
然而此刻兵马已经不受控制了，别说反击，就连重整队形都就是不可能的事。大约半分时间之后，又是一轮箭雨，将联军射杀数百。
“将军，快撤吧！”灰头土脸的裴元绍在乱军丛中找到周易，冲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撤！”
然而不是你想撤就能撤的。万余西凉骑兵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结成二百多个楔形阵，发起了死亡冲锋——不是他们死亡，而是联军死亡。
而靠着手下挡箭、堪堪保住性命的周易，将亲眼见证，什么叫骑兵冲锋。
西凉骑兵从各个方向朝联军冲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大地都为之震颤。
首当其冲的便是刚刚遭受箭雨打击，损失最严重的外围步兵。
他们几乎是刚刚拄着枪矛站起来，就被连人带马上千斤的西凉骑兵撞得连人影都看不见，连临死前的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践踏成了烂泥。
个别稍微有点战斗意志的持戟士端着带倒钩的长戟，试图阻击西凉骑兵，然而真等敌人到了眼前，才知道想用理论上克制骑兵的长杆兵器阻拦骑兵是多么困难。
完全超过人反应速度的骑兵阵列，就像洪水冲破河岸堤防一样，将少数还敢抵抗的联军淹没。
整片战场完全变成了西凉骑兵享受骑马与砍杀乐趣的屠宰场。
“明公，一块儿逃吧！”桥瑁冲周易大喊。
在这种情形下，逃跑只能是唯一的选择。
今年年初，区区几百西凉铁骑就把河内太守王匡的两万多兵马宰得一干二净，可见西凉军的战斗力有多强。
而现在联军所面对的，是整整一万骑兵。
联军全军溃败，徐荣率领的骑兵不断在战场中穿插切割，像撕胡饼一样把这五万人杀得丢盔弃甲。
局面早已失去控制，周易现在能指挥的只有就近几十名亲卫。
古代战场，要想在吃了败仗的情况下，还能从容撤退，能倚靠的只有重甲快马。
幸好周易及其亲卫骑兵，都有这两样东西。
在付出了数十名亲卫阵亡的代价后，他总算和剩余十几人杀出重围。
败军溃逃，不过大部分都向南或者向西逃窜。
看样子受过训练的部队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并没有慌不择路，潜意识中对另外两个方向不安全依然是十分清楚的。
好在下着雨，郊外泥淖，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骑兵行动，西凉军没有过分追赶，使得仍有相当数量的联军逃出鬼门关。
然而他们经此一战，见识到了西凉军的厉害，某些人甚至听到马蹄声都会从酣睡中惊醒、胆裂横飞，患上了严重的恐马症。
周易本人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他完全是在从钱的拼死护卫下，才从西凉骑兵的铁蹄下逃生。
二人脱出包围圈的时候，惊魂甫定。
“亏的是马快，要不然就完犊子了。”周易欣慰地拍拍坐骑的脖子，胯下良驹旋即跪倒，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没办法，他只能和从钱这个大男人共乘一马了。
幸好那年头的人思想没那么肮脏，看见两个男人骑一匹马也不会胡思乱想。
他们朝梁县方向而去，试图在路上找到被打散的友军，重新归队。
周易运气不错，很快就在路上遇见一队狼狈不堪、垂头丧气的步卒，他们中不少人甚至连武器都丢了，手上拿着硬邦邦的烙饼防身，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光如此，身后突然又想起马蹄声。
众人惊慌失措，还要奔逃，却因为体力渐尽，双腿灌铅，只能停在原地，坐以待毙。
然而紧接着是一阵呼喊，大家纷纷回头望去，却见一骑疾步而来。
马背上的不是敌军，而是破虏将军孙文台。
只见孙坚挥舞古锭刀，召集众将士重新归队。
真好似愁云惨雾中有霞光万丈，令人重获信心。
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之为英雄？这样的人就可以被称之为英雄。
周易看见孙坚到来，并高声呼喊鼓舞士气，顿时备受感染，对从钱说：“咱们也赶紧召集败军吧。”
从钱点点头，鞭策坐骑，追上大队。
他们一路收集散兵，也有差不多近万兵马。
坏消息是五万大军折损八成，好消息是，除李珉外，桥瑁、鲍信等其他诸将仍然幸存。
经过此次大败，周易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整场战败，主要原因就在于他过分相信自己的计谋，轻视了敌人的智商。
他以为他获得了董卓的信任，把西凉军骗的团团转。
谁知道实际情况却是，董卓用让他以为他骗取了自己信任的手段，把他反过来骗的团团转，一战就干掉百分之八十的联军主力。
没想到吧？臭弟弟！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所以董昭说的对，他的知识储备是很丰富，但人生经验还不足，需要多多积累。
此役过后，孙坚等人决定，放弃易攻难守的梁县，率军退至梁县西郊三百里驻扎，严加戒备，准备伺机再战，以雪耻辱。
而西凉军也没有停下步伐，在侦察到联军仍有万人战力，向南退守后，就让大都护胡轸领骑督吕布、先锋华雄，率五千精骑，继续反攻。
经过几日行军，胡轸的部队进入南阳地界，离联军行营只有几十里。
这会儿天已经很晚了，士马劳累，应当驻军休息，而董先生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也要求在附近城镇住宿，秣马厉兵，养精蓄锐，然后再乘夜进兵，天明时分攻城。
但是天道好轮回，这回轮到董先森的计划失败了。
原因就在于他安排工作的时候，没有处理好手下同事之间的关系。
胡轸出兵时预先扬言：“这次去，要当斩一青绶，部队才会整齐纪律。”
青绶是什么意思？这里代指上卿级别的高官。那他们队伍里谁够上卿级别？
答案是吕布。
胡大都护不应该不熟悉吕布的为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晚上没被奉先宰了就已经是人家高抬贵手了吗？
或许这就是膨胀吧。
事实早已证明，膨胀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