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调查
眼前的画面,是一个白衣女子,脖子上系着粗麻绳,直挂在二楼护栏的柱子上,整个驱赶笔直,下方双腿在低幅度的摇摆。脖子微微往右边弯曲,眼睛闭得死死的,安静的就像睡着一样。吴智辉赶紧走到她身边,踮起脚尖,双手抱住她的脚往上提,想要将她放下。
邹若光拦住他,“不用努力了,已经死了,还没挂上之前就死了。你看看她的嘴角。”鲜血从女人的嘴角滴落下来,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就像生锈的水龙头一样。
这对于一个被吊死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重力,被吊死的人不会流血的。他们的气管会在几分钟内关闭,直到窒息死亡。
邹若光召集来了三个警察,自己找来一个木箱,踩在上面,用肩部顶住女尸的双腿,大吼一声,“可以剪短绳子了。”
上面的警察闻讯剪短粗麻绳,女尸应声倒地,旁边几人连忙护住她,滞空的时候,血液不断地洒落在他们的衣服上,一股浓臭地血腥和口水的味道袭来,那是一种类似于乳臭味,居然有点诱人。
邹若光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抬下来平放,紧接着换上一副新手套,穿上验尸服,拿着小粉笔在死者脸部轻轻地擦拭。虽然清理的时间都比较长,但最大程度的保护身体不受伤害。弄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说:“尸体还是有些许温度的,死亡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
吴智辉摇了摇脖颈说:“我们大概花了三个小时才到这里,刚刚报案的人可能就是她。”
“那嫌疑人应该是有一辆车。”郑雅月拿出手机拨通了交通局,用命令式的口吻说,“把这里的监控录像发给我们。”
办公室里,不知道是劳累还是匆忙,棋盘已经洒落,但是没有任何人把散落的棋子捡起来。根据失踪人员的比对,重案组很快就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郑雅月在投影仪上点开了刚刚传递过来的信息,众人围在一堆,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渐变的画面。“死者身份已经确定,她叫赵雅婷,35岁,离异,高天公司财务部经理,属于高级白领。”
“有钱单身,是高危人群。”黄捷评价道。
“她底下有一个女儿,赵世熙,8岁,住在张家社区,目前我们已经有同事驻扎在那边卧底保护。前夫是李家孺,38岁,现任大发金融公司高级会计师,两人离婚三年。目前也没有听说这两者之间有交集,但不排除他们有私下接触过。”
吴智辉接过的赵世熙照片,两个马尾辫,圆圆的脸蛋,露出两颗缺失的门牙,笑容十分灿烂。吴智辉看了许久才放下,说道:“赵雅婷的女儿知道这个消息吗?”
郑雅月拿着遥控器,点开下一张幻灯片,出现了几张照片,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鬓角发白,皱纹多处。“不知道,赵雅婷很忙,所以赵世熙的姑姑平时会照顾她,不过晚上赵雅婷会带她回家住,他们还没有告诉她赵雅婷死亡的消息。”
吴智辉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她是最了解赵雅婷的人,这个消息我们要告诉她。” 8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但是已经明白什么是悲伤。在案件中遇到孩子是最头疼的事情,因为如果处理不当,会给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许多凶手的童年都是与单亲父母一起度过的。父母把生活的压力压在他们身上,逐渐养成一些重案组不想看到的阴暗性格。
郑雅月站起身来,蓝色的毛衣下胸口起伏着,很是不安。“让我做这个坏人吧。”
一路上,郑雅月冷静下来,双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整理着思绪,想办法调整好语言。
吴智辉在前面开着车,几人默认的车速很慢,“别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或许吧。”
到赵世熙姑姑家时,已是午饭时间。姑姑看着来人的警察服饰,顿了顿,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她眼中的血丝,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布满整个眼眶。吴智辉叹了口气,想必也是无奈。
“世熙,回房间先做作业吧。姑姑和这些警察叔叔姑姑们有话要说。”
赵世熙点点头,她很懂事,可能单亲家庭总是缺乏一些照顾。子女们似乎总是两个极端,一个很乖。而另一个则特别叛逆。郑雅月笑着摸了摸赵世熙的脑袋,然后握住她的手,两人朝房间走去。“姑姑和赵世熙一起写作业。好吗?“
姑姑把剩余的重案组成员请进屋,给大家倒了一杯热水。
姑姑抬抬手拿起热水又放下了,眼睛望着郑雅月两人关闭的房门,欲言又止。吴智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这种事情郑雅月会处理好的,现在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帮忙。”
姑姑握紧拳头,说:“好的,警官先生。”
黄捷想了想,问道:“赵雅婷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很开心或者很生气。”
姑姑双手扣进肉里,“没有,雅婷一直都是女强人的样子,这女人很固执,什么事都自己做。”
黄捷说:“我注意到你说她很固执,是怎么回事?”固执说得好听是耿直,但是这个性格很容易得罪人,祸从口出这个词并不是无可放失。
姑姑回忆道:“这孩子怎么说呢?只要认准一件事,她就不会放弃。我们都劝她找个人给小孩子做个伴,但是她总不答应。”
黄捷一字一语地记录好,“她什么时候消失的?”
“已经有三天没回来了,我以为她出差了,她经常这样。前面有警察和我说了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姑姑语速开始急躁起来,没一会儿就情绪崩溃地大哭起来。
吴智辉见状连忙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照顾赵世熙呢,可不能倒下啊,姑姑。”
提到小孩,女人渐渐停止了哭泣,最后声音只“流出”一点嘶哑又尖锐的叫声,看得出来她很爱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