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露西亚与安达卢
发现这个会说话的玩意儿的克星就是灵魂之力，露西亚就直接不客气了。
“这个……我要怎么说呢，系统就是类似于你们的雇佣关系，我可以给你发布任务，你完成了就能从我这里获取奖励。”
“这么好？”露西亚第一次听说这种新鲜的事情，“你连个实体都没有，从哪拿出东西？”
“奖励都不是实质的，比如你在我这里领取一个A级任务，完成了，可以提升你身体的各类资质，精神、速度、体力、耐力等等，让你在无论学什么魔法或者体术都像学算术一样简单，如果不喜欢这些，还可以选择异能，我有办法让这个世界所能收录的各种魔法都能一键练成。”603系统谆谆诱导，“当然，一个A级任务只能领取一次奖励，B级及以下的低等任务是经验点，经验点积累一定的额数也能换取A级的奖励，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领取一个任务试试，失败了也不会有任何惩罚的。”
露西亚安静的思考着没有说话，系统被灵魂之力禁锢在灵魂深处，没有宿主的允许也根本无法读取她的想法。看露西亚久久没有回应，系统有些着急，现在有翻身的希望可不能放弃。
“还有…还有啊，我这里有善恶两条路线的任务方向，你想做个好人，可以单纯的做好事就能完成任务，不想做好人，那更简单，只要杀人就行了……”
“哦？”露西亚终于有了反应。
603大喜：有戏！
“杀一人是恶，杀万人是雄，只要你能完成任务，无论是功法还是财宝，甚至是寿命，我都能给你，所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露西亚毫不留情的用灵魂之力将这个别有用心的系统洗了一遍澡。
“以前看书总是有什么恶魔引诱人类的老套故事，没想到我也能遇上一次。”受不了那快冲破脑子的惨叫声，露西亚才停止驱使灵魂之力，没好气道，“再起坏心思下次就真的消灭你。”
“哇！！！大哥啊！！！我救了你两次啊！仗着不记得就恩将仇报，我要不要这么命苦啊！”603开始抽泣控诉，“摊上你这样的宿主，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出手大家一起完蛋好了！”
“我身上发生的怪事是你弄的？”露西亚开始严肃起来，“那天晚上枫溪村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做了什么？”
“那晚我也是被你遭遇的危险唤醒的，根据智能系统基本辅助职责，当宿主肾上腺素上升时……肾上腺素大概就是说你遇到危险了身体产生的反应来源，”603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唯恐露西亚一个不高兴又要被灵魂之力清洗，“我们作为系统的保护程序就会启动，会暂时接管你的身体，然后解决掉面前的怪物后，自动设定确认安全的区域进行空间传送，至于传送到哪就不是我所能控制，是随机传送。”
“你的意思是村子来了怪物，你为了保护我而接管了我身体，所以我醒来后对之前的记忆就断开来。”露西亚慢慢分析，“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就在我这里的？”
“我一直在你身上，只是你从来不使用我，鉴于你失去了记忆，我可以告诉你，”603故作深沉一把，说出了一个让露西亚目瞪口呆的‘真相’，“你之前的名字叫安达卢。”
“又想骗我！？”
“骗你我是猪！”
“那！”露西亚将幻术师协会那个蓝袍法师赠予的魔法指导书从布袋子里倒出来翻开看，那些符号文字还是像青蛙的像青蛙，像蝌蚪的像蝌蚪，“我要是传说中那个知识渊博法力深厚的安达卢，我怎么一个字也不认识！还有，安达卢死了五年了，这个城里的人几乎都参加过她的葬礼，你要怎么解释，难道安达卢是假死的吗？假死的话怎么会失忆到连字都认不了？”
“虽然记忆没了，但你还是很聪明。其实，安达卢根本就不信任我，她除非需要我帮忙我才能出来，否则是一辈子被关在识海…也就是你的灵魂里面，没有任何外界感知。所以她死的时候我也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本系统的基础功能就是视觉界面数据化和宿主复活，安达卢死了之后，灵魂将会与尸体失去绑定，按照原有的复活程序，只需要将尸体和灵魂转移到安全位置就可以启动倒计时复活，可是！”
603突然气急败坏起来。
“她那两个队友，一个把尸体化了灰随身带，另一个把脑袋从一头熊的肚子里剥出来后又是泡药水又是上蜡的做雕像，明明只要渡过两个小时的死亡惩罚时间就能复活的，老子愣是花了四年时间才把被破坏的元素收集回来转变回躯体，好好全尸下葬不好吗？？我这样一个靠宿主做任务换经验点才能升级的系统，什么都没吃到过，还费了这么多经验点给你拼回全尸，然而你们俩——不管失忆还是没失忆的，都TM视我为狼虎把我当外人防着，我跟谁哭去啊！主机也连不上了连解绑都解绑不了……”说着说着开始飚出一些露西亚听不懂的字眼。
“你的身体在元素重组时损耗了太多能量，失去记忆和后天练成的技能已经是很幸运了，好歹没变白痴是不是。”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今天的事情就揭过去，你在我身上做过什么手脚。”
“……”603踌躇了好久才愿意说，“安达卢那样子对我，我一点埋怨都没有是假的，所以在你复活之后我暂时屏蔽了你部分感情功能，让你很难有比较大的情绪波动，但是随着你的灵魂和身体逐渐恢复契合，没经过宿主允许的操作基本上维持不了多久。我已经说实话了，你会原谅我吧？”
实在是怕了这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施展酷刑的脾气。
露西亚还想问点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看了下自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去开门，结果看到那张想一拳打过去的脸——戴里克瑞奇。露西亚发现自己情绪越来越容易激动了。
“这个是感情压抑解放后的后遗症。”603幽幽解释道。
你不是不能随便出来吗？
“把我拎出来问话，你也没把我锁回识海里面啊。”
别乱来我也不会折腾你。露西亚警告道。
“怎么，看本会长气宇非凡一表人才看呆了吗？”戴里克瑞奇伸出手在看着他发呆的露西亚面前挥了挥。露西亚赶紧回过神来。
“请问会长大人，有什么事吗？”露西亚微笑回应。谁知这精灵男直接推开她，大步走进这个寝房坐了下来。
“受昆特之托，我来看看你的基础魔法练习有哪些不会的。”戴里克瑞奇看了一眼被书册装饰得乱糟糟的床铺，看了两秒，露西亚发誓她绝对看到这家伙用鼻子嘲笑了一下。“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快点说吧，我不会笑你的。”戴里克瑞奇做出一副认真好老师的模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露西亚干巴巴的表达出一点都不喜悦的喜悦之情，“这些书，我可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呢。”
戴里克瑞奇立刻扭头捂嘴，肩膀微微颤抖，露西亚翻了个白眼。他的头转过来的时候，露西亚又变回贤淑乖巧样。
“连字都看不懂，上午在协会里你是怎么学会低级的冰冻术的？”戴里克瑞奇最终接受这个事实，无奈问道。
“道夫大人怎么教的就怎么学的。”
戴里克瑞奇感觉这女的言下之意大概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用看书随便学就能学得会。
“我看看啊，”戴里克瑞奇伸手从床上拿过一本书，开始念起来，“……念咒前，感受空气中周围的水元素，用魔力将它们凝聚压缩和过滤……控制它们分散至目标范围念咒‘凛冬雪域’时挥动法……”
‘咔……’戴里克瑞奇一脸茫然的看着露西亚，整个屋子包括他自己，身上覆盖着一正在层正在慢慢裂开融化的冰霜。露西亚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凑上去看书上的插图。
“范围魔法？”露西亚不确定的问他，虽然恶作剧的尝试着朝他念了咒，不过怎么连屋子都遭殃了。
戴里克瑞奇好久才缓过来，艰难的说：“这是个法杖辅助施法才能成功的魔法，你做了什么？”
“嗯……我按照你读的，然后跟着默念了一下。”露西亚如实回答，然后微笑。
宿主真棒！无形装比，最为致命！603欢呼道。
会长大人大受打击的离开了。
戴里克瑞奇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路上跟他打招呼的手下也都只是敷衍性的点了点头。
打开门，昆特戴着单片眼镜一本正经地坐在被垫高的会长位置上埋头苦干，积压的未处理文件一份一份的检查，批复，然后盖上行会的印章摆在另一堆文件上面。专心到连戴里克瑞奇开门进来都听不见。
会长大人直接扑上去抱住昆特大嚎：“昆仔啊！那女的根本就不是乡下村姑吧？学魔法根本没有障碍——除了认字。”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不要叫我昆仔，放开手！喘不过气了！”昆特涨红了脸，小短手使劲拍着圈着自己脖子的精灵男。好不容易呼吸上新鲜空气，却看到秒变情绪的戴里克瑞奇一脸坏意摸着下巴。
通常会长摸着没胡子的下巴就是在想坏点子。这是商人行会所有人的共识。
“露西亚学的快不正好吗？这样就受打击当初干嘛还恐吓人家。”昆特看他也没别的大事就继续检查没看完的文件。
“冬天来了啊，很多阴谋也在蠢蠢欲动了。”戴里克瑞奇老神神在道，从柜子的暗格掏出一颗未经打磨，棱角分明的魔力晶石，不同于外面拿来当能源使用的魔力晶石，这一块晶石通体黝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黑暗元素的石头。“就如同那个占卜师说的，她回来的时候，‘凛冬有至，身躯已然冰封，灵魂仍旧火热。’”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信那个老疯子的话？”昆特透过镜片流露出复杂的眼神，“安达卢死了就是死了，找再多的代替品能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别的势力先得到了代替品，在我们看来不过就是个代替品，如果我们先得到了，那可就说不定了。”戴里克瑞奇捏碎手里的魔力晶石，轻轻一吹，缺少了寄存体的魔力晶石碎片消散在空中，一把古朴的钥匙留在手心。“因为钥匙在我们手里，再假的东西也能变成真的。”
“安达卢的宝藏，哪有这么容易就得到，除了北方帝国，克利亚联盟三国安达卢也去过，她的真迹残页上写的王者峡谷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万一那个地方留的是个假宝藏真陷阱，你有把握从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安全退出吗？虽然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搭上整个行会。”
“那个预言师虽然疯癫了点，但她曾是安达卢最好的密友，也好过安达卢的那几个英雄朋友，不是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就是行踪不定，因为安达卢的死而缄默不语，什么信息都没有。”戴里克瑞奇将钥匙把玩几下，又开始催动自己的魔力实质化，黑色的雾气重新将钥匙包裹起来，可是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这黑色的雾气其实是颜色过深的蓝色凝成。待雾气散去，钥匙已经不见，只剩下一颗与之前形状截然不同的魔力水晶石。看到某人这样无聊的消遣魔力，昆特摇摇头。
“以及，并不只是为了这个国家，还为了我的家乡。”戴里克瑞奇低下眼帘，背靠着窗槛，黄昏的金色阳光穿过玻璃投射在他身上，从他身体的边缘悄然泄出，倾撒在不被桌上的水晶灯照耀的阴暗角落。
“可是，如果不成功怎么办，那她会怎么样？”昆特担忧。
戴里克瑞奇眼前浮现出露西亚不论何时，遇到什么刁难，都会温柔的付之一笑。
“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差到哪去的嘛！哈哈哈哈！”
昆特决定不再理会他的神经质，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啊啾！”露西亚打了一个大喷嚏，书页都给她突然用力的捏皱了，揉揉鼻子，紧急中断的法术导致刚冻起来的冰柱子受不住魔力的碾压而崩溃解体，“什么情况，难道我会被自己的法术冻感冒？”
“以前安达卢打喷嚏的时候就很笃定的说，一定是有人在骂她或者想要打她主意。”603说。
“先别管那些，这个字怎么念？”
“让我想想，我好像也没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