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上岸6
他们的讨论并没有得出结果。
上完三节连堂的数学，许愿哀嚎一声，“哪个天才发明的数学，我要打死他！”扭头又看到淡定收书的游旭，不禁感叹道：“高中生脑子就是好使。”
游旭也跟着一众学生站起来，“你不是高中生吗？”
许愿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
许愿：“家里出了点事，就没上。”
她神态看不出任何异常。
游旭没多想，冲方知喊了一声，“方哥，去食堂吗？”
方知：“去！”
许愿来到江祕面前，十分自然地挎住她胳膊，“走吧，我们去吃饭。”
江祕低头看看两人相交的胳膊，选择遵循人设。
于是四人就这么结伴出发了。
走出教学楼，迎面是一座圆形花坛，上面的风景树挂着偏激的学习标语，花坛中央是一个男人的雕像。
男人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
“这是慕容鹏，从这学校毕业的，在这个副本是全球首富。”游旭说出自己探听到的信息：“学校以此为荣，所以在这儿放了个雕像。”
“神经病嘛这不是。”许愿感觉这学校更像疯人院。
游旭怂肩，“高中嘛，都这样。”
许愿撇嘴，对江祕道：“鹤玉啊，我跟你说，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管的可松了，天天逃课都没人问。”
江祕对她眨眨眼。
许愿自问自答：“逃课干什么？告诉你也没事，我去给人打工，那时候年纪小没人要，幸亏有个老板娘好心，看我可怜就把我留下了，我每天就偷偷摸摸地钻进他们后厨，给刷盘子。”
“碰上检查的领导，她就说我是她闺女。”她说着，掰起了手指：“十个盘子一块钱，他们生意好的时候，我就也能多赚一点，生意不好我就去捡客人扔的饮料瓶。”
女孩眼中只有对过往的回忆，与他们分享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人生经历，即便这回忆并不美好，她也无怨无怼。
游旭听到这儿侧目去看她，许愿说这些时语气格外珍重。
他们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没人打断她说话，都静静听着。
江祕耳朵在听，眼睛也不停歇。
学校环境比她想象的更差，脱落的红色墙皮比比皆是，垃圾遍地，设施老旧。
只有最外围的护栏崭新坚挺，显然是刚装上去不久，层层叠叠把学校围成一座牢笼。
许愿继续说：“虽然忙了点，但还是很开心的！你们呢，没打过工吗？”
游旭：“没有。”
“为什么？”
“我妈……我吗？”他嘴里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我懒，不想去。”
“真看不出来。”许愿又问方知，“你打过工吗？”
方知：“打过暑假工，送外卖、摇奶茶、客服……”
“那么多？”
“打工攒钱。”
许愿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攒钱干什么？”
方知犹犹豫豫，吐出几个字：“给我爸买礼物。”
这个爸，肯定就是收养他的那个老警察了。
许愿：“哇，真幸福！”
游旭：“到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二层小食堂，还没进去就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
游旭正要往里进呢，方知拦住他，“等一下。”而后问江祕：“你今天是第一次来食堂对不对？”
他个子高，跟江祕面对面说话时总得低头或弯腰，幅度不大的小动作悄无声息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怼到江祕面前，她呆呆点头。
方知：“食堂也有规则，根据我昨天的发现，可以总结为：就餐需要遵守秩序，排队取餐，也不能浪费粮食。”
面对看起来可怜蛋一样的江祕，方知多了点耐心，哄小孩一样：“记住了吗？”
江祕点头。
江祕：“……怀疑他把我当傻子了。”
QQ：［自信一点，把怀疑去掉。］
四人随便挑了一个窗口就开始排队，前面还有二十多人，得等一会。
许愿嘴巴闲不住，又拉着江祕开始说话，哪怕她根本回应不了。
“我小时候，有一天家里大扫除，院长妈妈带着我们打扫卫生，中午吃完饭，院长妈妈突然找不到我了，她带着几个老师把家都快翻遍了也没找到。”许愿：“后来你猜怎么着？”
江祕：……
许愿：“我在床上睡觉滚旮旯里了，她发现我的时候，我手里还抱着个馍头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儿聊的正欢，前面的队伍却爆发出一阵争吵。
“你挤什么？”
“插队是不是？想找事儿？”
“这本来就是我的位，我只是去放了个东西！”
“放你麻的屁！我来的时候可没看见这有人。”
吵闹声越来越大。
方知本来要过去看看，可转念又想到不明确的规则，保险起见还是继续排队。
“怎么回事！！”
一声暴喝自门口传来，众学生一哄而散。
穿着保安制服的肥胖中年男人举着一柄圆形大钢叉进来，
“谁闹事！！”
争抢位置的两人立刻安静下来，“我们没有，就开个玩笑。”
“玩笑？”
保安的鼻子喷出一股气，“这是你们开玩笑的地方吗？”
他举起大圆叉子把两人按在地上，外面又进来两个瘦保安，一人押着一个学生，离开了。
胖保安站在原地，“还有谁想跟我开玩笑？先把班主任名字报上来！”
鸦雀无声。
见众人都老实了，胖保安开始在食堂里来回走动。
江祕四人一边排队一边注意着他。
胖保安在经过一个学生时突然出手，把那学生的头按进餐盘里左右转动，他咬着后槽牙，“敢浪费粮食？！”
“唔唔唔！”
学生扑腾着，但胖保安力气太大，没过一会，他就失去了生息。
轮到方知了。
他看看食堂阿姨面前的饭菜，要了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水煮肉片和米饭。
游旭和许愿跟他要了一样的。
江祕看到那盘子里不成样的菜，实在疑惑，这是什么？鸡蛋炒葡萄？鸡蛋呢？
一番纠结下来，她只要了一小碗米饭。
相比于吃一些让人感觉生活无望的菜，江祕更偏向什么都没有的白米饭。
四人端着饭往空座位去。
方知有意从死去的学生旁边路过。
学生趴在桌子上，脸埋餐盘中，一动不动，头顶是五个指头大小的血洞。
“啪嗒——”
有什么东西滴到了江祕脚上，她低头看。
是一滴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