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恢复王树
四魌武会结束，一行人经过一晚的休整，终于是起身返回。
出乎预料的是，一直回到杀戮碎岛的边界，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平稳的不可思议。
这并没有让人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在心中警觉。
边界之地，在随着武会来到最后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这个地方肉眼可见变得萧条。
与来时是两个模样。
由此可见这五年一度的武会，对四魌界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只是这些对于回程的一行人来说并不紧要，或者说，他们想要做的事情比这件事情重要。
但槐生无锋在最后顿了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
返回的船队启航，相对来时一个没少，甚至是多了一个。
人生中第一次坐船看海的殢无伤对这片蔚蓝色很是着迷，能站在船头看上一整天。
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并没有任何生命，唯有一片幽蓝。
杀戮碎岛虽说在逐渐变得更好，却还没有富裕到让整个境界的海洋有各类生命诞生。
对于被囚困在一方黑暗之地过的少年来说，广阔无垠。
有些东西在全新事物的冲击下慢慢化为虚无，被新生的情绪而取代。
“蓝色的海洋，才是最令人着迷的模样，只可惜碎岛的海洋还没有鱼群存在。”
闻声看去，就看到将他拉出黑暗的稚童脸上挂着笑容，转过头来向这边说话，说到最后叹了一声。
殢无伤没有说话，看着眼前人蓝色的眼眸默默点了点头。
不问什么问题，静静听着。
“离开慈光之塔，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小步，将来要讨回公道，我再陪你一起来。”
槐生无锋觉得，这应该是他们长大之后的事情。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时候雅狄王应该还有能成为依仗的可能？
“但是有一点，别让仇恨遮蔽了你的双眼，慈光之塔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目标。
无伤，你别把自己困在里面，那样和待在渎生暗地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槐生无锋灵魂飘荡在宇宙时，在四魌界之外看过更大的地方。
“嗯。”
作为擅剑一族的最后一人，殢无伤在过去等死生涯中似乎只有练剑，没有想过更多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看不到脱离黑暗之地的希望。
而现在已经脱出生天，走进广阔的新天地。
在冷静下来深想时，却有仇怨一点一点在心里涌现，才发现这种念头不是没有，而是没有机会被发现。
报仇……
他在心中缓缓念着这两个字，忽然有了前进的目标。
还有，要和身边的人一起去。
船队一如离开时，行驶了一天一夜时间。
槐生无锋归心似箭，生平第一次对于回家这个概念有了清楚认知。
离开不分昼夜的慈光之塔，时间的变化终于鲜明，在历经一天一夜过后，终于到了。
远远能够看到一群人乌泱泱站在出发的地方，正在准备迎接他们这些回来的人。
而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领头几人中的一个，静静站在自己的位置，听到声音将面容转了过来。
是棘岛玄觉。
一别十天再见面，内心竟有几分恍惚之感。
雅狄王显然没有这么多愁善感，带着人下了船，接受着所有人特意来迎接的热烈氛围。
这种阵仗的根本原因，很显然是拿下连续拿下七届魁首的消息传回来了。
毕竟除了他们，还有民间的人参加了武会，提前回来的人将消息带回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让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人略微有点不适应。
而这场与民同乐的热闹，与接风洗尘，为夺得魁首而举办的宴会持续了一整天。
热闹的氛围，直到黄昏才消退。
殢无伤跟在槐生无锋身边，没有人将太多注意放在他身上，默默参与其中，又默默的一起离开。
也可能有人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孩子，只是看在王储的表现上，一时没有追究他的存在。
在脱离宴会后，槐生无锋安置好了身边的殢无伤，抱着怀中雅狄王交托的玉匣子，前往王树。
天色渐黑，熟悉的道路在脚下，每一步都走的那样轻快。
就这样一路到了王树，看到银色的树干没有任何异样，心情又高兴了不少。
“我带来了四魌天源，它能让你恢复元气，抵御被怨气侵蚀的虚弱。”
话生落下，树冠传出树叶摩挲的沙沙声响。
就仿佛是王树在低语，欢迎自己的孩子回来。
“我知道的。”槐生无锋回应着王树的动静，带着玉匣子走进了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树窟。
这里是王树的核心所在，也是孕生王脉的地方。
他就在自己的位置，没有想太多，拿出盛放着四魌天源的葫芦，揭开封口。
恍若一道星河被倾倒而下，在落在地上时化为云烟，充斥着整个树窟的角落。
整个树窟忽然像是活了过来，一点一点泛起星星点点的光，逐渐连成一片，就像是人体的经脉一样。
在场的唯一当事人，槐生无锋已经没有思考能力。
从云雾蔓延时，他正处在最中心所在，感受充沛的能量从外界传输到身体内部，洗刷着每一寸身躯。
这对于一个在武道刚起步的孩童而言是天大的机遇，也是痛苦的过程，感受着废血从裂出细微伤口被冲刷而出。
几乎顷刻间，就成了一个血人。
因无法控制身躯，只能硬生生承受着，又在本能驱使下运起兵甲武经来抵抗。
而心神，坠入一片灰蒙蒙，不可言说。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熟悉的呓语在回响，一点一点变得清晰，沉浸在其中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等到最后一句，宛如洪钟大吕。
心神一震，为之清明。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迷雾，除了身上干涸的血痂，再没有一点异样，手中的葫芦已经变空。
槐生无锋清醒的第一句话，是关心王树的情况：“王树，你……恢复了吗？”
【我的孩子，现在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但你还好吗？】
树窟随着回应亮起光芒，无形的力量拂过稚童全身，血痂从身上缓缓剥落。
疼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沛的力量。
“我似乎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