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刀刃刺穿胸膛
原相沫失联的第五天，卫韫终于在曲头岭对面的一个半山小径发现了她。
女孩狼狈地趴倒在地面上，脸上、手臂上都是被杂草割破的血痕。
昂贵的衣服破损不堪，上面铺了一层黄绿的落叶和不知名的白色野花花瓣。
卫韫心脏骤紧。
他跑过去把原相沫抱起来，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头发：“原相沫、原相沫，听得见我说话吗？”
原相沫躺了三天，受伤严重，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睁开眼，看见是卫韫，任由卫韫将她抱在怀里。
“卫韫，把我抱到深山里面，要到深处再深处。”
她的气息微弱，卫韫几乎将耳朵贴到她唇畔才听得清楚。
他将孱弱的女孩抱起，女孩过轻的体重让他心脏变空变沉。
他张合嘴唇，无声地说道：抱歉。
卫韫不敢耽搁，抱着原相沫往深山走去，沿路杂草丛生，他将原相沫护在怀里，用身体挡住从四周侵入的草叶枝干。
他这次穿了特制的户外服装过来，外套的材质有很好的防割防划设计，但带着倒刺的草杆过多，卫韫脸上脖子上还是被割出一道道血痕。
他无心自己皮肤上渗出的血，心里涌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她皮肤那么薄，被割伤的时候肯定很痛吧。
一路向前，走到周围渐渐有雾，原相沫拉了拉他的领口，“就在这儿。”
卫韫停下，“我要做些什么。”
“把我放下来。”
原相沫闭上眼睛，周围虽然有灵气流转，但是远远比不上原家村村后的原始山林，这也是她身上的伤那么久都没能痊愈的原因。
丹田里的两个功德早就被她兑成了灵气，但这些灵气也不足以让她恢复。
她吃力地掀开眼皮，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卫韫腰间带着的户外设备。
睁眼的动作用尽了她尚有的灵气，原相沫再次把眼睛闭上。
卫韫看她合上的双眼，用食指弯曲，探上原相沫的鼻息。
气息很微弱，若不是卫韫观察细致，甚至感知不到她的呼吸。
“原相沫，你别睡。”他俯下身子，“抱歉。”
他为他前几天说出的话道歉，让原相沫离开卫家不是他的本意，这只是商人谈判时常用的技巧。
威逼利诱。
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想从原相沫身上得到关于她的更多信息，而原相沫在意的是卫镜琢。
他习惯性利用身边能利用的一切。
可他忘了，原相沫不是商人，卫韫尚且不知道原相沫到底是什么，妖精鬼怪还是神仙，但原相沫的涉世未深，对卫家的善意做不得假。
从原相沫离开公司到达曲头岭，卫韫一直在掌握她的动态，他知道原相沫不是人类后，给原相沫新买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装置。
这个定位装置不需要网络，甚至不需要软件，是直接装在手机内部的硬件上的。
直到三天前，定位落在一座山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原相沫手机从不离身，定位不改变说明原相沫手机丢了，也说明她遭遇意外。
他匆匆前来，按照定位却只能找到手机，找不到原相沫的人，又在手机周围两三公里的地方地毯式搜寻一天，才发现躺在荒山里生息微弱的原相沫。
卫韫平生第一次后悔，那么好骗的一个人，明明有无数种办法从她口中撬出真相，怎么偏选了最伤人的一种。
卫韫帮原相沫整理鬓边的头发，“怎么那么笨，真的好笨。”
他自言自语，谁也不知道被他骂笨的人是哪个。
“卫韫。”
听到原相沫叫他，卫韫俯下身贴耳，“你说。”
“坐上来点。”
卫韫依言挪动身子，突然，腰间的设备袋被人掀开，放着军用匕首的位置失去重量。
下一刻，刀刃刺穿胸膛。
卫韫看着刚刚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女孩，此刻她双手握着匕首，将匕首插在他的心脏处，分毫不差。
她的脸依旧惨白，用力拔出匕首后，血液飞溅到她的脸上，滑动、滴落，最后在脸上留下片片血迹。
杀人凶手此刻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仿佛只是拿匕首在树干上乱刻。
卫韫耳中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想：若能让眼前人消气的话，这也算不得什么。
可他还想说：照顾好他的母亲。
但脑海里残留意识，肢体却动弹不得，他说不出话。
即将合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前，卫韫看见原相沫抬手，掌心对着他破洞的心脏，有什么缓缓地进入到他心脏里面，冰凉凉的。
再睁眼时，明月早已西垂。
原相沫察觉到卫韫醒了，她凑过去，“醒了，你睡了好久，身体素质不比当初了哦。”
卫韫起身，他低头察看心脏，胸膛处除了衣服被割破露出少许皮肤外，什么都没有。
连道伤疤都没有。
他还在低头，肩膀猝不及防受到重击。
原相沫一拳推到卫韫肩膀上，：“你低头看那么久是不相信我的修为吗。”
女孩噘嘴嘟脸，似怒似嗔，
卫韫看她，杀了他又救他，这是为了什么。
原相沫刚才生命垂危是真，卫韫不认为她会在连呼吸都困难的情况下还和他开玩笑。
他问：“为什么。”
原相沫躲开卫韫的视线，她抬头假装看月亮，“今天的月亮真大呀。”
“为什么。”卫韫追问。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假装自己很忙，山精也不例外，原相沫挠头东张西望。
“你知道我前几天发现了什么吗，大秘密！”
“......”
卫韫没有接话，原相沫垂头叹气，她还是不能将真相告诉卫韫，设身处地去想，通过伤害对方提升自己的行为太可怕了。
她是能救卫韫不假，可她也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将卫韫救到完好无损的程度。
原相沫不再说话，就在她以为两个人会僵持许久时，卫韫突然开口。
“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无人能敌呢。”
他语气轻松，像是开玩笑一般，原相沫却嗅到了一丝沉重。
她以为卫韫是在责怪她，立马为自己辩解，她学着人类发誓的样子，四指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