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薄荷酒吧（六）
艾里克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影，失望而归。他回来之后确定菲雅没事，简单问了一下她进来之后的情况。她简短的说了一下，隐瞒了他们做交易的内容，只说他一直提防着自己，最后听见外面有动静，和先前埋伏在这的人将她打晕逃走了。
谁也没有深究什么，都在忙着清点酒吧内的东西。
外面有人把守，两个人简单和他们做了交接，准备各自回去复命。
她看见了那个柯林斯特家族的大少爷，两个人只是点头算打了个招呼。艾里克看起来也神色如常。
“我以为你不会找他帮忙。”想到他和凯文的关系，凯文想复仇的话，柯林斯特家族算是他将来的敌人吧。虽然自己觉得凯文并不是什么值得帮的人。
“我们未来是不是敌人和我现在是否欣赏他没有关系。”艾里克说道，“平心而论除了傲慢，这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确实没几个人愿意费时间从底层做起了。”菲雅不置一词。
“你这就要回去了吗？”艾里克问。
“不然呢？”
“有事就来找我。”
“嗯。”她敷衍道，“别忘了我们要一份这里所有文件的复印件，还有暗中售卖的违禁品样本。”
“你确定你们只用于研究吗？”艾里克问。
“你确定你们只用于研究吗？”菲雅看着他，反问道。
艾里克皱眉说道：“你直接带走吧，我回去和老师说。”
回到魍影，她将写好的报告交去忒里帕的办公室。忒里帕随意的翻了一遍，说道：“恭喜，虽然不太尽如人意，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感觉自己表现的怎么样？”
“一般。”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般在哪？”忒里帕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虽然带回了样本和人证，但关键性的证据没找到。”
“你还记得我让你干什么。让你们找证据，你们倒好，一锅端了。”忒里帕将报告扔在一边，严肃的说道，“虽然这算你们超额完成任务，但那是站在骑士团的立场上。站在魍影的立场上你完全不合格，不仅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还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你们有很多种方法不必暴露自己军部的身份，不必求助于守卫军和警署。”
“书面上我的任务只是协助，制定执行者是艾里克。”
“很好，学会找借口了。”
“这只是应付上面的说辞。”
“本事没涨，心思长了。”
“上面应该不会因此责怪。”
“确实，上面下的是表彰令，表扬你们超额完成任务。但你们想没想过这一波打草惊蛇，直接打乱了我们在这条线上的全部部署？他们会更改联络方式，更改交易地点，清查内部人员。我们的内应可能会因此暴露，他们会变得更小心谨慎。你想没想过你们这一闹，他们会把这笔账算在谁的头上？”
“骑士团，但这是他们的不得不做的事。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
“教了你半天借刀杀人都学哪去了？明知道他们内部有矛盾，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就行。”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是在最后才意识到。”
“真是白教你了。”
“可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只是换个人上去罢了。没了这一家，还有下一家。”
“所以才需要连根拔起，不然他们就像野草，你永远也除不干净。这些庞然大物，在你一口咬不死他们的时候，趴下来好好藏着，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报复手段是什么。”
“他们真这么大胆吗？”
“你觉得呢？”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不过算是有失有得，你带了个人回来，我们也问出来了不少东西。虽然依旧没有直接证据指明这些东西和怀特家族有关，但只要破开一个口子，就不信挖不出来。”
“他们手里好像有一种我们不知道的药剂。”
“岂止一种。”忒里帕说起这个就来气，“还有几种尚在实验中，都是致幻剂的改良版。真行，我们这还没头绪呢，那边改良版就已经出来了。”
“您还是怀疑安东尼家族？”
“你说呢？”他突然站起身，从身旁的书架上找着什么东西，“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告诉艾里克你把人带回来了，没想到你连他也瞒着。”
“当时现场人多眼杂。”
“这么说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你就叛变了？”
“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不算叛变。”
“你可以有信任的人，但你必须要清楚的知道，被信任的人背叛的下场。”
“是，我知道。”她低着头说，“需要继续跟进从酒吧里缴获的东西吗？”
“先不用管，这次的任务已经画上句号了。你优先执行你的任务，不过要时刻留意着相关的消息。”
她犹豫再三，问道：“首领，暗中操控致幻剂售源头的，真的只是怀特家族吗？”
“为什么这么问？”忒里帕停顿了一下，问道。
“据资料显示怀特家族暗中参与的非法事务众多，但从来都不是发起者。致幻剂的研发需要大量资源，或许，他们只是参与者，真正发起的人依旧藏在他们身后。而且，怀特家族并非十分显贵的家族，在我看来并不会有这么多的势力买他们的账。”
忒里帕终于从书架的最底层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你觉得纠结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你也看到了它流传之快，在巨大的利润面前谁不想试试。这种东西造出来了就会有无数的人争相模仿，再去追寻源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每一个参与者都会成为新的源头。”
“那您的目标，是怀特家族，还是致幻剂？”她一直以为忒里帕针对怀特家族是因为他们暗中操控致幻剂，而魍影在致幻剂的事上损失了不少成员，一番暗查揪出了他们其他的非法行径，等着最后收网一起算账。但事实上却是正好相反？
“我的目标，是每一个触及到底线的人。”他将文件的密封条撕开，抽出一份人员名单，“年底皇宫述职，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