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卸磨杀驴，谷雨彻底发疯
他垂了眸，本打算歇在自己的房间，忽然改了主意，回书房就寝。
翌日，沈宸汐起了个大早，与慕家一行人在沧云寨门口汇合。
扫视一圈，并没发现慕令珩的身影。
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陈鹤清道：
“夫人，寨主今早监督寨中兵士练武，不便前来，由我送你们过去。”
不便前来？
呵呵，明明就是失了面子。
沈宸汐端起笑：“有劳有劳。”
“夫人不必客气。”
陈鹤清温声应道。
不知何时，缱绻的目光再度投向慕锦绣，而后者，红了半边俏脸。
见状，沈宸汐悄悄远离了慕锦绣，给两人创造相处的机会。
一行人到达东河村时，恰好辰时两刻，陈鹤清等人留在不远处等候。
里正鲁广得了上头的吩咐，对他们不说笑脸相迎，也是颇为温和：
“你们就是慕氏族人？进来办手续吧。”
鲁广将文书上的名字和真人一一核对过，为他们登记户籍时，门外倏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里正大人，陶氏一族也到了。”有个村民敲了敲门。
慕氏族人的落户手续还没有办理完，鲁广不敢得罪柔淑妃的家人，皱着眉喊了一嗓子：
“让他们进来。”
闻言，沈宸汐心中一震。
陶家人来得比想象中快。
若是让他们知晓慕家人受当地山寨保护，落户在东河村，却住在别处……
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果然，陶族老带着十几个眼熟的面孔踏进来了。
看到沈宸汐，神色齐齐一变，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没死……”
陶天锡嘀咕着，被陶嫣樱捏了捏手。
她眸色沉沉的，觉得沈宸汐和慕家人都十分可疑。
当天跟着沈宸汐出去的衙役迟迟未归，他们怕雨，转移阵地，却被告知其他衙役都死于山洪，慕家人借机跑了。
陶家所有人都以为沈宸汐难逃一死。
她却好端端站在他们面前。
陶嫣樱怀疑她和衙役之死有脱不开的干系，然而，她没有证据。
官府调查完，也把衙役们的死亡当成一场意外，对到达荒州的慕家人并没予以追究。
纵有千般疑虑，她只能藏在心底。
“里正大人，”陶族老讨好地笑着，“听说我等被知州大人分到西河村？”
昔日的贵胄对他态度恭敬，鲁广十分受用：
“不错，分你们四亩地。”
顿了顿，他转向慕家人：“你们在东河村，也有三亩地。”
听到这里，陶家人不禁兴奋起来。
昨晚，芜江官府提前派人遣他们去荒州，来的路上，陶族老塞给官差一些“小礼物”，获取了关于流放地的重要信息。
西河村是荒州地区最富庶的村子，离县衙也近，村长在县衙面前说得上话。
与之相反，东河村穷得揭不开锅，村民个个面黄肌瘦，还饱受流民扮作的盗贼侵扰。
而慕家人要待在东河村，那个鸟不拉屎的贫穷村落，假如经营不好，活活饿死都有可能！
陶嫣樱有些得意，频频看向沈宸汐。
殊不知，她不把那三亩田当回事，也不把所谓的富村放在眼里。
“里正大人，”沈宸汐面不改色，“我们的手续还未完成。”
“本里正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鲁广不耐烦地斥了一句。
“记住，以前再大富大贵的又怎样？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分点，不然，就等着被发配到矿上累死吧！”
“……”
为了尽快带着慕家人离开此处，沈宸汐忍了不悦。
鲁广接着对陶族老道：
“你们可以落户西河村，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带来的奴仆，都得充公。”
听罢，陶族老脸色变了变。
路上照顾他们的奴仆都是柔淑妃派的，如今候在屋外。
分走这些奴仆，到时候谁下地干活，谁伺候他们？
“大人，这……恐怕不合理吧？”
鲁广轻哼一声：
“你们两家落户又种田，谁来干苦活累活？
他们的作用，是填补工事上的劳力。若是不情愿，你们代替他们？”
“呃……不，不了，大人英明。”
陶族老一听，立刻违心地称赞起鲁广，并把这些奴仆的卖身契递了上来。
里正鲁广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接过那叠文书。
听着鲁广和陶族老的对话，陶嫣樱微微拧眉。
要说在工事上做苦力，慕家人不是现成的劳力？
为何偏偏盯上了谷雨她们？
说曹操曹操到，听到风声的谷雨哭着从门外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陶族老面前：
“奴婢的卖身契在陶家，生是陶家的人，死是陶家的鬼，求主子们不要抛弃奴婢啊！”
陶族老厌恶地后退一步：“谷雨，里正大人还在，休得胡言！”
谷雨吓得眼泪汪汪，根本不接受被陶家人狠心抛弃的事实。
“小姐，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谷雨扒住了陶嫣樱的腿，大喊大叫，“奴婢想留在小姐身边，做牛做马都可以……”
陶嫣樱愠怒，唇角却浮起笑意。
她扶着谷雨的肩膀，声音温柔动听：
“谷雨，说什么呢，在哪里不是为奴为婢，更何况，为县丞大人办事，那可是你的荣幸！”
扶持着自己的双手冰凉无比，谷雨感到深深的绝望。
流放路上，她们为陶家鞍前马后。
摘到的野果，取到的清水，全部奉给主子不说，还经常背着族中老人走路。
被他们怂恿，谷雨还试图偷慕家的粮食，到了目的地，他们却卸磨杀驴。
她痛苦不已，恨到一拳打在陶嫣樱的心窝上。
“咚”的一声闷响，让陶嫣樱疼得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
“啊——”她捂着心口，眼前一黑。
“谷雨，你疯了！”
秦忆雪吓了一跳，最先反应过来，冲到两人身边。
谷雨怒极了，她眼里没了别人的存在，只有阴阳怪气的陶嫣樱。
她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出在陶嫣樱身上！
电光火石间，谷雨愤愤抬腿，踹在陶嫣樱的小腹上！
后者疼得小脸扭曲成一团，恨不得把让她当众出丑的贱人撕成碎片！
“住手！”
陶嫣樱在秦忆雪的掩护下站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盈满了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