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擒陈宫，我擒侯谐
王楷正在房内坐卧不安，听许汜这么一说，惊道：“出城？如今四面城门皆已紧闭，公台又已下令任何人不许出城，我们如何出去？”
许汜又靠近王楷两步，低声劝说道：“虽然你我二人未曾统兵，但城内将士哪个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要出城，他们还敢阻拦不成？”
王楷连连摇头：“不妥，不妥！公台已经严令，就是我们去了，恐怕他们也不会打开城门，莫要去自讨没趣。”
“如果我们说是奉了公台之命，去向袁公路请求援兵呢！”许汜附在王楷耳边轻声说道。
王楷眼睛一亮，思索片刻，随即点头道：“如此或许可行，我收拾一下就走。”
许汜一把拉住对方：“还收拾什么，带着包袱我们还能出城吗？只拿些金财藏在身上就好，你看。”
他说着在身上拍了拍，衣服里面鼓鼓的藏着不少黄金和铜钱。
“原来你早有准备。”
王楷有样学样，从装钱的匣子里拿出两块金饼，又拿了些铜钱，用方巾包住，塞进怀里。
二人偷摸着出门，骑上马直往南城奔去。
城里已经乱了，街上到处是兵士和郡吏县吏来回跑动，但百姓是不敢出门的，只能躲在自家门后透过门缝往外偷看。
许汜和王楷虽然没有官职，但城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陈宫的人，没有人去拦截盘问他们。
二人很快就到了南面城门口。
“许君，王君，你们要去哪里？”
守卫南面城门的将领是赵庶，见许汜王楷二人同至，连忙按刀上前拦问。
赵庶也是兖州人，而许汜和王楷原先都是兖州刺史曹操的从事中郎，叛投吕布之后，也是参与决策之人，论身份地位，是高于赵庶的。
“赵都尉，敌兵攻城，陈公台让我们趁乱出城，去向袁公路将军请兵援救。”
许汜跳下马，上前微微躬身，作揖言道。
赵庶心中顿觉奇怪，这个许汜平时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却对自己躬身作揖，如果真是奉了陈宫之令，也不需要这样啊。
“可有陈将军手令？”赵庶把手一伸，要对方拿出手令。
许汜哪有什么手令，顿时急道：“事出紧急，陈公台已到东城守城拒敌，来不及给我们手令。赵都尉，难道你连我们也不相信吗？”
赵庶把手收回，拱了拱手道：“许君，王君，陈将军已有严令，任何人不许出城。若无陈将军之令，恕我不能打开城门，你们请回吧！”
许汜指着赵庶道：“你……难道你不怕误了求援吗？”
“是谁要去求援啊？”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许汜和王楷连忙回头，却见陈宫站在自己身后，而在他后面，跟着数十名举着火把的兵士。
“许君，王君，你们这是要去向谁求援？还是要出城逃命呢？”陈宫板着脸，冷声问道。
“这……”
许汜顿时无言以对。
“来人，把他们送回去。”
陈宫一挥手，立刻有几个兵士走到许汜王楷身后。
许汜王楷又看了陈宫一眼，叹气摇头着离开。
“赵都尉，你做得好，无我之令，任何人不许出城。”
“诺。”赵庶拱手应道。
陈宫带着兵士继续巡察。
原来，陈宫发现城外只是虚张声势，不是真的攻城，他担心城中有人乘机作乱，便亲自带人巡察，恰好遇到了许汜王楷二人。
如果是别的人，他此刻可能就当场斩了。
但许汜和王楷的身份非比常人，而且二人只是想出城逃命，不是投敌，因此陈宫只是让他们回去，不杀他们。
城外的人只是鼓捣一阵就回营睡觉了。
然而陈宫和侯谐等人却不能安心睡觉。
他们现在不怕刘备来攻城，怕的是城里的人趁机作乱。
东城上，寒冷的夜风迎面呼呼吹来。
侯成望着漆黑的城外，抖了抖身子，向旁边走出几步，靠近曹性，轻轻扯了对方一下的衣服。
“跟我来，有话说。”
侯成的声音很小，说完就往旁边走去。
曹性转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了过去。
虽然城外的兵马回营去了，但陈宫让他们二人彻夜守城。
侯成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住，又四下看了看，最近的兵士离自己也有二十几步远。
“何事？”
曹性在侯成身旁停下问道。
“你觉得彭城能守住吗？”
侯成又往曹性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
“不知道。”曹性低声应道。
他确实不知道，追击大败，让他知道刘备并非庸辈，现在刘备又使出让降兵集体劝降的攻心计，让他对守住彭城更加没什么信心。
“依我看，如此下去，彭城必不能守，可是我们又不能离开……”
侯成停顿片刻，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才接着说道：“曹都尉，我们降了刘备吧！”
曹性震惊得立刻转头来看侯成，眼光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降了可以得生，守城则是必死。而且，就算守住了彭城，如今吕将军已死，陈宫为主，我们并州人在他手下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再说，你出城追敌独身败归，在陈宫眼里，你是败军之将，是弃军而逃之将。将来，即使陈宫不杀你，你也不会受到重用！”
侯成持续说着，曹性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我们出城投降，刘备是仁义君子，好名重信，肯定不会杀我们。即使不能得他重用，我们也可回去并州，反正吕将军已经不在，我再留在中原之地也无意义！”侯成又说。
“四面城门皆闭，我们如何出城！”曹性终于开口说道。
侯成心中暗喜，但他仍然沉默了一会，才附在曹性耳边说：“我们可以擒了陈宫和侯谐，只要他们二人受擒，其他人必不敢反抗，说不定还赞同献城求降呢！”
曹性望着远处火光点点的刘备大营，任由寒风吹拂着面庞，他想起了吕布，想起了郝萌，继而又想到远在并州的家人。
他咬了咬牙，许久才低声说：“你擒陈宫，我擒侯谐。”
“可。”
二人不再说话，又走回原处，继续守城。
天亮之后，陈宫和侯谐都带着疲惫的面色来到东城上。
侯成和曹性站在他们身后，许汜和王楷也在，众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他们望着城外的刘备大营。
从刘备大营里，兵马又列队出营，到了城下，仍然是和昨日一样布阵。
站在前面的，仍然是那一千举着长盾的降兵，看来他们又准备齐声喊话劝降了。
而在陈宫身后，侯成与曹性对视一眼，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