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人情冷暖
作为云崖村今夜这场盛宴的绝对主角,秦观自然是村民们恭维和敬酒的首要对象,不过他对饮酒兴致一般,加上南宫素锦也不喜欢闻酒味儿,他草草喝了几杯便推辞众人回到了家中。
而家里的桌子上,正摆着满满一桌的宴席,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并且正中间还有一只完整的红烧熊蹯,只是熊蹯中间有个偌大的窟窿,正是被秦观所一拳打穿,独眼恶罴的那只骇人巨掌。
南宫素锦抱着秦朝槿坐在桌边,有些哭笑不得地对秦观说道:“这熊蹯看着好吓人,还是你来吃吧,我对这个没什么胃口。”
“行,让我来尝尝这所谓的八珍是什么味道。”
秦观笑着走去,从老婆手里接过筷子,夹下一块软糯的红烧熊蹯肉放进嘴里尝了尝,撇嘴道:“什么八珍,吹得厉害,我看也就一般,不过可能是这些村夫不懂得该如何烹制。”
熊蹯的味道让秦观略有些失望,没有他想象中的美味非凡,只是一块口感稍好些的肉罢了。
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秦观从南宫素锦怀里接过长子秦朝槿,让她得以空出双手来吃饭,虽然她也不想吃那道红烧熊蹯,但别的菜肴同样很是丰盛,自打远走帝都之后,这便是他们吃得最丰盛的一顿晚餐了。
秦观一边逗弄儿子,一边低声向南宫素锦问道:“长生诀修炼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南宫素锦如猫咪一般小口小口地吃着饭食,摇摇头:“今日打坐了一上午,都没达到长生诀里所说的吸纳天地灵气的程度,只是隐隐能感觉到身边有天地灵气的存在,但是还捉摸不到。”
秦观想了想,安慰道:“无妨,慢慢来,成仙必然是需要苦修的,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嗯,我会努力的~”
南宫素锦用力点头,红润的樱桃小嘴里还包着饭食,香腮微微鼓起,目光坚定且希冀。
而同时,秦观心里也不禁有些犯嘀咕,在这之前他还以为老婆修炼长生诀的进度,应该能和自己差不多,毕竟他没有藏私任何诀窍,是将长生诀的法门以及指引全都完整摘抄给了她。
尽管那些文字有那么一点晦涩难懂,可出身自顶级书香世家的南宫素锦,她的文化素养可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自己能看懂的东西,她不可能会迷糊,说不定还比自己理解得更为透彻。
但结果却是,自己刚开始修炼长生诀时,身体立马就能顺利的吸纳天地灵气,短短一天便炼气成功,而南宫素锦却是打坐一上午也没能开始吸纳,只是能隐隐感觉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差距颇大。
“难道,这便是所谓的修行天赋?”
“我不会是什么修行天才吧?还是因为我身傍系统的原因?”
秦观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也无法断定真正原因,不过这于他而言自然是好事,至少能说明他的修行天赋在常人之上,往后得道成仙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
片刻后,家门忽然被轻轻敲响,秦观抱着儿子走去开门,发现来者是接生婆张氏。
秦观连忙客气将其迎进屋内,前几日若没有接生经验丰富的她老人家,老婆分娩的过程可不会太轻松。
而南宫素锦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同样放下碗筷过来笑盈盈地客气迎接。
不过,今日接生婆张氏却是有些受宠若惊,她连连摆手,示意秦观小两口不要太客气,坐在桌边面目和蔼地微笑着,先是颇为惊愕于南宫素锦的身体状态恢复得极佳,然后又询问她近来有没有哪里不适,还问了孩子的各方面状态,又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一些产后事项,和一些日常带孩子的生活经验。
如此寒暄半晌后。
接生婆张氏看了眼桌子上的红烧熊蹯,忽然从怀里掏出几枚碎银来,放在桌上对两人说道:“大武,小文,这钱你们拿回去吧,老婆子我不能要,大武是咱们云崖村的打罴英雄,肯定会被载入县志,大武的长子是老婆子我接生的,往后啊,这可就算是我门前的一块金字招牌了,你们说,我哪里能要你们的钱?”
听到这话,秦观和南宫素锦对视一眼,皆是感到有些好笑和无奈。
这凡世间的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秦观站起身,将那几枚碎银塞回接生婆张氏的手里,义正辞严地庄重说道:“您既然都说了,我是咱们云崖村的打罴英雄,我又岂能行那不公不正之事?接生可不是小事,您之前辛苦一趟,这是您应得的报酬,您如今这般上门来退钱,这不是在羞辱我吗?”
“呀,老婆子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哟……”
接生婆张氏连忙摇头否决,不过秦观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强行推辞,只能轻叹一声收回了那几枚碎银。
旋即,她又假装板着脸说道:“这次就罢了,但往后你们再有了,我来接生可不准再给我钱了,能为打罴英雄的媳妇接生,这是老婆子我的幸事,若是传到村里说我还收你们的钱,我这张老脸也就不用再要了。”
“好好好,都依您,您说了算!”
秦观摇头一笑,将此事爽快答应了下来,人情世故便是如此,有时候过分的客气推辞反而是一种与人生疏的表现,大方接受会更好些。
闻言,接生婆张氏这才重新笑了起来,无关轻重地继续寒暄了一会儿后,她便起身告辞。
而屋外的宽阔草坪上仍旧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尤其是林远才那扯着嗓子的醉音,不停回荡在静谧的乡野之中,即使他已然酒至半酣,言语之间也仍然充满了对秦观的敬佩。
不过,秦观却是在其中听出了一丝庆幸的意味。
林远才能庆幸什么?
无非便是庆幸他还没有真正得罪自己,也未曾在言语上冒犯过自己,现在能落落大方的和自己称兄道弟,也能情真意切的在众人面前唤自己一声“覃兄”。
而这足以说明,从今往后,秦观一家在这云崖村便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无人能欺,无人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