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龟奴
“王承恩，你去过熙春楼吗？”朱由检突然问道。
“主子爷，您这是哪里话，奴婢一介阉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王承恩回道。
“阉人又怎么了，魏忠贤也是阉人，最后还被先皇赐婚客巴巴。”
“哎呦主子爷，您可不能拿我和他们比。”
王承恩一听朱由检把他和魏忠贤放在一起，有些慌张焦急起来，如今这朝堂上但凡和魏忠贤沾上一点关系，那都是死罪。
何况他可是亲眼看到了魏忠贤的下场，客巴巴都已经死了还被从棺材里拖出来斩首曝尸。
“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慌什么。”
朱由检摸了摸下巴，长这么大他也没去过。
“今晚公子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主子爷，要是朝上的大臣们知道了这可不得了啊。”王承恩有些慌张。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熙春楼是整个北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朱由检离着尚远就看到了不少顶轿子来来往往。
普通人的轿子没有顶子，四品以下的官员乘坐两人抬的锡顶小轿，三品以上的官员乘坐轿子是银顶四人抬或者八人抬。
朱由检站在暗处看着，这来来往往的轿子多是官轿。
“老多子说的没错，在这里的官员真是比朝会上还多。”
银顶轿子被压下后，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被搀扶了出来，居然是常年告病在家的礼部侍郎谭元春。
此刻的谭元春脸上哪里能看见病态，脚步轻快面色红润，见到同僚还拱手问好。
朱由检打开识鉴看了看，一脑门子的黑气。
“这老贼！”
“主子爷，咱们现在抓了个现行儿，要不要奴婢去把他拿下治他个欺君之罪。”王承恩也听出了朱由检的不悦，于是说道。
“这个地方不适合露面，日后让吴孟明好好照顾照顾这位上朝称病，下朝上青楼的礼部侍郎，侍郎多病活不到来年开春也很正常。”
如今这朝堂上的官员，如果全杀了或许有个把人冤枉，但隔一个杀一个一定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除了这位侍郎，六七品的官员不计其数，居然还有二品三品的朝廷大员。
“朕倒要看看这熙春楼有什么魅力能把朕的大臣迷得不理国事。”
朱由检迈步想要走进熙春楼，可却被一大汉拦了下来。
“熙春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大汉趾高气昂鼻孔朝天，朱由检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可在这里有钱只不过是刚刚达到了门槛而已。
“大胆龟奴。”王承恩怒斥了一句。
莫说是皇上，他身为秉笔太监，就算内阁的人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去哪里有谁敢拦？
朱由检拦下了王承恩，与一个龟奴吵实在是丢了身份，而且他可不想惊动熙春楼里的人。
老多子说这里是销金窟，他倒要看看如何个销金法。
从王承恩哪里取过一锭差不多五两的银子递了过去，这龟奴脸上不屑可还是伸手去接。
不过就在朱由检放下银子时龟奴戏弄一般把手又缩了回来，银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五两？你当这里什么地方？”龟奴鼻孔朝天“捡起来爷就让你进去。”
朱由检不怒反笑，可尚未等他发作时，一道人影直接飞踹过来。
这龟奴人高马大，但就是这一脚直接让他倒飞了出去砸在了熙春楼的门上。
“扰了五公子的雅兴，这等货色交给我来收拾。”
动手的正是吴孟明，吴孟明刚从诏狱出来本想到熙春楼消遣一下，可没想到在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朱由检。
刚准备悄悄的离开，就看到了龟奴这无法无天的一幕，左右权衡下最后还是决定露面。
“那就交给你了。”
眼看刚才的打斗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朱由检带着王承恩乘乱进入了熙春楼内。
“吴指挥使饶命！”
能做熙春楼的龟奴自然是八面玲珑，早就练就了一双毒眼，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都门清。
可这朱由检是步行来的，穿的虽然是绸缎可衣服上有一些缝补过的痕迹，这让他不由得心生鄙夷，哪想到碰到了铁板。
他不认识朱由检，锦衣卫指挥使见过很多次，哪怕是熙春楼的老板都得紧着巴结。
吴孟明看到有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当朝大臣。
换做以往他还要忌惮三分，现在可是表忠心的时候的到了，他是在为皇上出气。
“饶命？”
吴孟明不止没有收敛，反而脱下了自己的飞鱼服交给手下，撸起了袖子。
“小小龟奴也敢狗眼看人低。”
锦衣卫个个都是好手，哪怕这些年混进来不少废物，可身为指挥使身手怎么可能差。
单手拎起龟奴扔到了惜春楼的门上，木雕的门户被直接砸破，这还不解气，吴孟明又朝着脸一拳拳的招呼，拳拳到肉，拳拳见血。
那些围观的丫鬟和小姐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一幕，不由得惊声失色。
“吴指挥使，以您的身份和一个龟奴大打出手，这太失您的身份了吧？”
妥娘扭动着丰硕的腰肢从楼上走下，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凝着霜。
身为风月场老手，妥娘的话非常高明，没有问原因只是说现状。
“别拿话压老子，今天说破大天我也得好好替你收拾收拾这群不开眼的。”
吴孟明知道妥娘背后有后台，可单手举起这龟奴挑衅直接扔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龟奴满脸是血，妥娘也按捺住心惊。
往日里她好吃好喝的招待吴孟明，哪曾想今日突然翻脸。
“你这帮胡闹，阁老知道了怕是会很不高兴。”妥娘只能搬出自己的后台。
“阁老？哪位阁老你来跟我说说？”
换做以前吴孟明确实要忌惮几分，现如今他很清楚皇上正准备收拾这些阁老，甚至皇上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发挥。
只要妥娘敢把这位阁老搬出来，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妥娘也没有傻傻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名说出来，身为当朝大员开这种风月场那可不是小罪。
妥娘马上换了一张脸，然后款款凑到了吴孟明身边。
“吴爷，您就行行好嘛，给我个面子难道我还能让你吃亏不成啊。”
闻到妥娘身上传来的香气，低头一眼就能透过领口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微微一动让人心颤。
简直是要命了，那有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可吴孟明强自挪开的目光，然后重新穿上了自己衣服。
“多谢吴指挥使。”
“你谢太早了，我能给你最大的面子就是今日不拆了你的妓院。”
吴孟明招了招手，十几个锦衣卫持刀冲进了熙春楼内。
“把这些瞎了眼的龟奴给我收拾一顿，谁要敢阻拦直接给老子请到诏狱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