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学堂里
在古色古香的学堂里，夫子的怒气弥漫在空气当中。
当黄夫子大声喊出“荀辰宇！站起来！”的时候，整个学堂仿佛瞬间凝固了。
荀辰宇，这个平日里总是睡眼朦胧的学生，此刻被推到了众人的目光之下。
他缓缓地站起身，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缓缓擦去眼角的不明物体，那是他的习惯，如同猫儿舔爪子般自然。
他满不在乎地问道：“夫子，您找我有事吗？请问学生哪里做错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仿佛这世界与他无关。
学生们屏住了呼吸，他们从未见过夫子发这么大的火。
“弓虽强但石更硬？下联对一下。”
黄夫子冷冷地问道。
“人一大就土里埋。”
荀辰宇脱口而出。
他的眼神闪烁着，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调皮又狡黠。
门外，荀辰轩与他的同窗邓盛丰经过，邓盛丰装出吃惊的样子说道：“啊！辰轩这不是你的弟弟？!”
接着，他故意重复一遍，“弓虽强但石更硬，人一大就土里埋。”
然后不怀好意地说：“辰轩，我觉得…也算对的上，只是，你文采这么好，怎么你弟……？”
辰轩听闻此言，默然许久。
但他的回答，却只是转身离去的背影。
邓盛丰看着辰轩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他并非恶意，只是习惯于用戏谑的方式与朋友交往。
他跟随辰轩的脚步，试图解释：“哎呀，哎呀，辰轩兄，我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下学后，
在学堂的饭堂内，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荀亦阳刚坐下，正准备摆碗筷，却发现一只手臂撑在桌上，挡住了他的动作。
抬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同样学服的人站在他面前。
那人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他，用力敲了敲桌面：“这才几天没来，就忘了这儿是谁的位置？”
荀亦阳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胆小鬼了，他已经回到侯府认祖归宗了，他的父亲是安平侯！
面对这次挑衅，他不想再退让了。
他瞪着那个人，声音坚定：“这是公共场所，并没有规定哪个位置是专属的。”
这时，周围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的人露出好奇的神情，有的人则显得有些不耐烦。
荀亦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哼，你说这是公共场所，那你怎么不坐别的地方？”
那人冷笑一声，嘲讽道。
荀亦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场争论不会轻易结束。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黑暗的经历。
在任何情况下母亲都叫他忍，因为他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子。父亲和祖母不能明着帮他讨回公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于是他坚定地说：“因为我喜欢这个位置，它靠近窗户，光线好。而且我也有权选择我想坐的地方。”
那人似乎被荀亦阳的态度激怒了，他向前一步，语气更加嚣张：“你这是找茬！信不信我让你后悔坐在这里？”
荀亦阳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了，但他还是不想退缩。
于是他挺直了胸膛，回击道：“我不怕你威胁。这是公共场所，我选择坐这里是我的权利。如果你有任何不满，你可以选择其他位置。”
这时，周围的人也开始纷纷发表意见。有人支持荀亦阳的观点，认为这是公共场所，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位置。也有人觉得那个高大的人过于嚣张，不应该随意占据别人的位置。
那个高大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他仍然不肯退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这样说话？”
荀亦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程启乐，知府夫人的娘家侄子，他是家中独子。
从小，程启乐就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愿。他的父母对他的期望就是他能过得快乐，过得自由。
然而，这种宠爱并没有让程启乐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反而让他变得自私、冷漠、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苦。
他是那种看不起庶出的人，对于同班同窗荀亦阳，他更是看不上，听说他母亲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荀亦阳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他学习刻苦，成绩勉强算是好。而程启乐则是家境优越，但是学业成绩并不出色。
因此，他对荀亦阳充满了嫉妒和敌意。他时常找荀亦阳的麻烦，嘲笑他的出身，打压他的自信。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了转折。
荀亦阳被他父亲带回去认祖归宗了，那又怎么样，他母亲最恨的就是妾室了。母亲说:“永远是妾，永远上不得台面。”
程启乐的母亲马氏原本是世家嫡女，本该有着崇高的地位和尊荣。
然而，马氏的命运却并非如此。她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宠爱妾室的男子，以至于冷落了正妻。这种宠妾灭妻的行为，使得马氏在未出阁前的生活充满了苦头。
程启乐的外祖母穆氏，原本是出身名门的贵女，受过严格的上等教育，性格温婉娴淑。然而，由于丈夫的冷落和妾室的挑衅，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马氏回忆道：“你外祖母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年幼的马氏并未被困境所打倒，相反，她以超乎寻常的毅力和智慧，在苦难中磨砺自己。她的努力帮母亲扳倒那个宠妾，后来嫁给程启乐的父亲，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在这样的环境中，程启乐早早地懂得了人性的复杂和世态的炎凉。
“你还记得荀辰轩吗？那个天才？”
荀辰轩，这个名字在书院里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不同于常人，拥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和才华。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而且无论在哪个领域，他都能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但是，近两年他去外面游学去了，众人才慢慢淡了印象。
在他看来，荀亦阳与荀辰轩相比，一个地上尘埃一个天上月亮。
荀亦阳他最讨厌别人提及他与荀辰轩了，仿佛那是一种侮辱。
程启乐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激起来荀亦阳的怒气了。荀亦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的眼眸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程启乐似乎也被荀亦阳的反应吓到了，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应。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显然是被荀亦阳的目光激怒了。
于是，他猛地向荀亦阳扑来。
然而，荀亦阳早有准备。他的身手异常敏捷，轻松地闪避开了程启乐的攻击。然后，他冷冷地看着程启乐，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这时周围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程启乐身后的狗腿子叫嚣着荀亦阳让出位置。
荀亦阳的好友，赵宏达，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看到荀亦阳的脸色涨红，紧握着拳头，显然是怒火中烧。
赵宏达知道荀亦阳的脾气，如果不及时劝阻，可能会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于是，赵宏达走到荀亦阳的身边，低声地说：“亦阳，冷静一点，别冲动。”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搭在荀亦阳的肩膀上，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平息一下好友的怒气。
荀亦阳抬头看向赵宏达，眼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他知道赵宏达是为自己好，也知道赵宏达是真心地想要劝解自己。
但是，荀亦阳仍然觉得心中不甘，他瞪了程启乐一眼，然后说：“你给我等着。”
说罢，荀亦阳转身离开了饭堂。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他还是不能跟别人硬碰硬。
程启乐看着荀亦阳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哼！竖子不足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