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这个疯子
沈岚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的感谢过一个人。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沈岚真心实意的道谢，抱着沈繁星一起向白云瑶鞠躬致谢。
白云瑶拦住，将人扶起，一人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孩子刚才也哭累了，待会儿就回去吧，我和唐凝见了面，派人把幽兰草送到你府上。”
“这样最好不过了！”沈岚也没给人客气，毕竟自己说千句话比不上人家白云瑶说上一句话，白云瑶说话可要比自己管用多了，“谢谢你啊，这两天在你们这么闹。”
白云瑶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的，是我想不通。”
从凤池楼出来，沈岚就感觉一身轻松，清月没事了。
回去的时候，沈岚在路上买了不少的补品，回家做给清月吃。
沈岚前脚离开凤池楼，后脚白云瑶的人就从后门出去，前往西塘客栈。
当唐凝听说白云瑶要见他的时候，他几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立刻换好了着装，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人便出了门，这一次出去也没有大张旗鼓，就唐凝一个人徒步走了过去。
再一次来到凤池楼，门大开着，女客人时不时的进进出出，唐凝走进去，一人便站在他前面给他引路，走进去一看，看到的便是满屋子的女人。
凤池楼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男人进来，那些个说话的女人一个个立刻噤了声，好奇的朝着唐凝看了过来，总是唐凝再有百般镇定，被这么多女人看着还是头一次，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私底下讨论他的也有，调侃的也有，不过都被唐凝全部无视了，他的内心现在正在被无法形容的喜悦占有着。
上了四楼，楼下的胭脂味顿时少了不少，熟悉的檀香是白云瑶喜欢的味道，原来她的习惯一直都没有变过。
前面的人带他上来之后，就无声的退下。
唐凝抱着试探的心理，像屋子的更深处走去。
终于，他见到了这几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好想冲上去紧紧拥她入怀，再也不松手。
但是唐凝不敢，他现在的爱小心翼翼，所做的一切都要在边缘徘徊，这样的结果，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有些激动的向前快走几步，哪怕再近一点，站在她的面前就看看她也好。
“站住。”
清冷的声音瞬间止住了他的脚步，唐凝停在屋外，隔着一层卷珠帘看着那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云瑶！你终于肯见我了！”唐凝眼中藏不住的高兴，连喊出他的名字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颤抖中又能听出来眷恋和缠绵，他降低了语气，几分低声下气。
堂堂唐家门主此时面对一个女人，表露出了他的脆弱，他的失败：“云瑶，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打我骂我，怎样都可以，给我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好吗？”
白云瑶终于回过头，只能看见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嘲讽，“我给你机会，谁给我们两个机会？”
唐凝一顿，痛苦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云瑶，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打你，骂你，都可以？”她轻声反问，轻抬脚步慢慢的从珠帘后走出来。
“对！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解气！”
“那我像杀你可以吗？”
“云瑶…”唐凝白了白脸，看着爱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面纱之下的脸若隐若现，依稀能看到那丑陋的伤疤，唐凝半垂了眼眸。
“你犹豫了，就像那一年，你的犹豫和现在一样可笑。”白云瑶冷笑一声，她转身，想要离开。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唐凝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唐凝抓住白云瑶的手腕，顺便将一把锋利的匕首交到了白云瑶的手中。
“我让你杀。”唐凝这么说着，英俊的面容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满是疲惫。
白云瑶摩挲着匕首上的花纹，那是唐门特有的，而现在，唐门是属于唐凝的。
她讥笑道：“你舍得吗？你忘记当初你是怎么从你哥手中夺过来的唐门了？”
她故意戳中唐凝的痛楚，他宁愿去做有违为人伦的事情得来他想要的势力，权利，金钱，武功，现在却为了自己要放弃这些。
看得出来唐凝浑身一僵，坠放在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握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白云瑶道：“对，我看不起你。”
“可是，这么多难过去了，我后悔过，想要放弃过，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我才知道了有很事情身不由己，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噩梦，梦到那些被我杀的人，被我害死的人，每一天都在煎熬着，这些年对我折磨，我认了，可是云瑶，当年的身不由己到现在会很，我对你，一直都是爱的。”
白云瑶苦笑着，双眼中水雾朦胧，泪珠儿却始终没有滴落下来，她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随着丑陋的伤疤暴露在唐凝面前，她的疤痕也在疼痛着。
随着那面纱轻轻摘落，那疤痕就像是划在自己的心口，唐凝抬起手想要触摸，可是手抬到半空中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是谁干的，你告诉我。”他压着声音中的颤抖，莫大的后悔快要将他摧毁，“我一直在调查当年毁你容貌的人，但是却没有蛛丝马迹。”
“有用吗？”白云瑶反问，“唐凝，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变成这样，是因为你。”
那时，唐凝深陷唐门内斗中，三方家族势力同时挤兑唐凝，唐凝手中有唐门的至宝，为了威胁道唐凝，他们知道了白云瑶的存在，而已经远离了唐门生活的白云瑶被无辜牵连到唐门内斗中。
她知道，自己是被用来威胁唐凝的一颗棋子。
她知道唐凝现在的四面楚歌，水深火热，受尽了屈辱之后在一晚上终于逃了出来，到最后，他们的威胁计划还是没有成功，只不过却毁了她的脸。
告诉他，无非就是再牵扯进来两条人命，说出来有什么用？
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划在心口，痛的他无法呼吸。
“对不起。”大好的男儿流出了眼泪，他哽咽的说道：“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愿意倾尽我的所有，”
白云瑶摇头道：“我见你，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可以吗？算我求你。”
不，他来这里不是想要的这个结果。
白云瑶转身离开的背影那么的决绝，几乎不给他任何余地。
唐凝看着她的背影，咬牙道：“若是这个结果，那株幽兰草我便让人毁了。”
意料之内看到白云瑶的脚步停了下来。
唐凝继续道：“是沈岚让你见我的吧，你应该知道我用的什么手段，云瑶，我不是个好人，但是我愿意把所有的好都给你，所有宽容包容你，对别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白云瑶捏紧了手中的匕首，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白云瑶突然出手，手中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了唐凝。
唐凝不闪不躲，眼睁睁的看着那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殷虹的鲜血很快的浸透了白色的衣服，晕开的红色像艳红的桃花一样晕开。
白云瑶诧异的看向唐凝，手上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你，你为什么不躲。”
唐凝没有说话，低下头看刺进胸膛的匕首，突然笑了一下， 在白云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向前走了一步。
能听见匕首刺的更深的噗嗤声，疼痛满眼至全身，唐凝的脸更白了，扎眼的红色从他口中流淌出来，白云瑶忽然慌了。
“你干什么？！”
白云瑶收回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凝，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让白云瑶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所有话。
唐凝的身体晃了晃，毫不留情的将胸口上的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更加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凄惨的笑道：“既然你想要杀我，才能原谅我，那我给你杀。”
“你疯了！”白云瑶忍不住的想要骂，看着他的胸前的血迹越来越多，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扶着他摇晃的身体对外面喊道：“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外面的人一听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进来一看，立刻傻了眼。
“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
唐凝摇着头，感觉到白云瑶就在身边，这么近的距离，一低头就可以闻到她的味道，他控制不住的抱住了白云瑶，紧紧的抱着，这一刻，他好像什么都得到了。
“云瑶，我想你。”
哑哑的声音想在耳侧，白云瑶心软了，她放弃在深渊挣扎了。
唐凝虚弱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云瑶...我错了...如果我死了能让你开心...那是最好不过...”
说完，白云瑶肩上一沉， 人已经昏迷过去。
等将人扶到床上，他们两人身上到处沾满了血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唐凝伤口的严重性。
匆忙找来一些纱布和金疮药，白云瑶忍着泪水捂在他的伤口，“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