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活该
尤其见到昔日贵妇如今亲自下厨为家人准备早餐时，程祖母幸灾乐祸道：“真是没想到昔日辉煌一时的凌家小姐会沦落至此！”
程思承听罢连忙劝慰母亲：“您的言语过于刺耳。依我看，这是凌奶奶识时务的表现。咱们如今是流放身份，再维持以前的样子就不太适合了。若非人手充足，真认为还有谁愿意服务吗？”
说罢给老母送上洗脸水以尽孝道。
实际上他内心十分钦佩那位小侄女的能力：作为家族中领导者之一，每天都忙个不停；相较之下，对方家中每个人都显得格外团结一致。
程母骄傲反驳儿子：“老身福气深厚，即使是在这种处境下也不可能沦为厨师之类的小人物！”
随后接受媳妇帮忙擦拭面容。
无奈之下，程思承极力掩饰住自己对家族现状的忧虑——一路上毫无秩序可言如同散沙，他必须尽快前往寻求凌氏小辈的意见。
正思考间，远方便传来消息：孙周两家终于到了！
没错，这两户人家昨夜实在是无法前行，最终只能在雪地中度过一晚。
还好找到了些干柴，生了一大堆火，这才没有出现冻死的情况。
但是，在这样严寒的环境中露宿一夜，体质较弱的人还是难以抵挡风寒。
人群中不断传来咳嗽声，一个小孩子似乎发着高烧，无精打采地被大人搂在怀里。
“呀，总算到驿站了，真是太冷了，我得赶紧暖和暖和。”
孙雪雪一边抹去鼻涕，一边冲进了门，直奔那团温暖而诱人的火焰而去。
正巧这时，凌声笙刚给一杯开水添好，准备喝口热水。
忽然间一个散发异味、头发蓬乱的老乞丐飞快冲来，差点就把滚烫的水泼洒出去！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清雅的香气，完全不符合囚徒应有的气味。
孙雪雪疑惑之下撩开散落于额前的乱发，竟然见到的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女人——凌声笙！
瞬间，她失控地尖叫起来：“凌声笙，彦成哥哥不要你这样的坏女人了，你还凭借家族力量抢先离开，让我们昨晚都得留在外面挨冻！现在孙家人好多都感冒了，都是你的责任！”
凌声笙皱紧眉头，用手遮住鼻子。
这是哪儿跑来的疯婆子？
味道刺鼻极了。
看到对方居然如此嫌恶自己，孙雪雪愈发感到恼怒，直接戳着对方脸骂道：“瞧瞧你做了些什么事吧！怪不得会被彦成抛弃掉，活该受罪！”
忍无可忍！
最反感别人指着自己说话！
只见凌声笙目光如寒霜，猛地握住了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咔嚓”一声脆响之后，伴随着凄厉惨叫，孙雪雪的手指竟然被硬生生掰成了反关节状态。
随后一脚踹中其身体，使后者倒地不起。
孙雪雪痛得眼泪直流，捂着受伤部位挣扎着想要说什么狠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从未料想会这么轻易就被人伤害至此。
这女人果真阴险至极啊！
此时的凌声笙如同帝王一般俯视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孙雪雪，一只手扯住了后者的衣领将其拉起，另一只手则狠狠戳向面前这个满脸惊恐的女孩说道：“世界上有两种人我最看不惯，一种是拿食指怼我的，另一种则是不让用手指指点他们的！”
受到极大震撼的孙雪雪已经丧失言语功能。
连最基本的反驳都无法做到，只是浑身抖动不已。
“此次给你个教训，打断一只手指警告一次，若下次再犯，则不论左右上下几根，通通折断不留余地！”
讲完话，毫不犹豫地把对手甩开并转向一侧提桶水走去，彻底无视还在抽泣中的女孩。
“天哪！雪儿！”
母亲发出一声绝望尖叫声后立刻冲过去抱住女儿。
她恶看着眼前这名罪魁祸首喊道：“你好毒啊！居然敢对我宝贝造成这种伤害，我和你不共戴天！”
说罢便要上前动手，谁知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的凌声笙却仅以冷漠的目光回敬，那份平静让人背脊发凉。
几乎一瞬间，孙夫人感觉自己就像脚被钉在地上般不敢前进半步。
并不是什么巫术作用导致其失去勇气，真正原因在于那双看似毫无情绪却又仿佛能把一切生命气息吞噬殆尽的眼睛令人胆战心惊。
孙夫人刚刚还激昂万分的情绪，在面对那双眸子时，竟突然间退缩了。
她咽了咽口水说：“凌声笙，雪雪曾与你算是闺中密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而已。”
凌声笙轻蔑地扫了孙夫人一眼，回道：“我对她的所作所为，无非因为她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堆无用的废物罢了。你会对没用的东西心慈手软吗？”
“你……
简直令人作呕！也难怪周将军会抛弃你。像你这种言语低劣之人根本不配称作世家小姐！”
即便不敢直接动手，但孙夫人至少敢于开口斥责。
“世家千金算什么名号？它既不是美味佳肴又不是稀世珍宝。反观你的女儿，则是个典型的花痴少女，以前紧追周沐而被拒之门外，如今却仍旧念念不忘。真是丢尽颜面的行为呀！”
对于那些满脑子只知风月的人士，凌声笙丝毫没有好感。
“你……！”
脸红耳赤的孙雪雪欲上前指指点点。
“啊？”
察觉到对方举动后，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对即将发生之事提出疑问。
孙雪雪赶紧收回那只曾经受伤至今仍未完全恢复的手指。
“看来你们已经记住了教训。”
凌声笙冷漠地宣布，“我们一家早就占据了这座旅馆，并没有计划将它让给你们。要么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孙夫人还想抗辩，却被身旁焦急的女儿拉住。
孙雪雪非常清楚：当对方说到会采取极端手段时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其他一些打算站出来支持母女俩的孙氏族人目睹此前发生的冲突，也都纷纷选择了沉默。
毕竟，没人敢轻易去招惹那个棘手人物。
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场戏码展开的梁思昭转向一旁略显畏缩姿态的孙雨桐低声说道：“老兄，你现在明白了吧？这就是皇室非要根除凌家的理由所在。即便只剩下一棵残苗，也能重新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