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退为进欲行凶
第二十一章 以退为进欲行凶
“来几个人帮忙，先把人抬去施郎中那里瞧瞧。”之前跟墨青衿争执的男子狠狠地瞪了墨青衿一眼，就要上去帮忙。
凤璋宸微微摇头，归云村这里还未受到旱灾波及，虽然今年的收成注定没有了，但是目前还不愁吃喝，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多么残酷。外面易子而食的情况都已经发生了，这里的人却依旧认为人性本善。
“等等。”墨青衿手中竹竿一横，挡住了村子里面的人。
那个男子眼见就要发脾气了，墨青衿却依旧恍若未觉。她的双眼紧盯着那名女人怀里的婴儿：“阿莲，你怀里的孩子多大了？”
名叫阿莲的女人梨花带雨的抬起头，脸上的尘土被泪水洗去，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她有些不明白墨青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已经七个月了。”
墨青衿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你方才说你们三天不曾吃饭了，那孩子才七个月，三天水米不进可有活路？”
阿莲闻言，脸色猛的一变。
村子里面的人们也都愣住了。
阿莲咬咬牙，突然站起身就把怀里的婴儿抛过来。
墨青衿见状，手中竹竿一挑，就接住了那个包裹婴儿的被单，等她看清楚了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以后，却猛地又用竹竿将那包裹在被单里的婴儿抛出去了。
“是得瘟疫死了的孩子！”凤璋宸自然也看清楚了，面色猛然一变，眼带杀意的看着对面那几个人，手里已经抓住了腰间的斧头。
那襁褓里的孩子落地，众人都看到了他青灰色的脸和蹊跷流血的五官，不由得也是脸色狂变。
而那个女人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跑了，那名‘昏倒’了的老人跑起来比她还快。
“这？”村子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璋宸拉着墨青衿后退几步，磨着后槽牙看着地上的婴儿尸体：“之前我听说过，有一群难民用得了疫病的死尸顶在前头闯别人的村子，很容易就能让那些村子里的人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然后他们再抢粮食和财物。在行动之前他们都会派人装成老弱病残进村子里打听消息，看看村子里究竟有钱没钱……”
巡逻队的人闻言，都有些不安的沉默了。方才如果不是墨青衿一力阻止，他们真的把这几个人放进村子里去，岂不是成为了归云村的罪人了？
“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里正。”墨青衿皱了皱眉，看着地上的婴孩尸体，片刻后跟凤璋宸要了火油和火折子，将那具小小的尸体点燃烧了。
回去的路上，墨青衿落在后面，凤璋宸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脸色不怎么好看：“离我远点，我刚才碰到了那个孩子的被单，现在可能已经被传染了疫病了。”
凤璋宸闻言，却更加靠近了，同时还满不在乎的抓住了她的手：“那有什么？大不了一起死，生不能同寝死后同棺椁，我也还赚了。”
墨青衿的脚步一顿，双眼看着凤璋宸，却越发的看不透他了。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才刻意装疯卖傻的接近自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为他卖命，现在又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就连疫病也不怕，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管凤璋宸怎么想，墨青衿还是坚持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回到家里以后也避开了莫家夫妇，在自己的房间里略收拾了一下就背着包裹打算要离开了。
“青青，你去哪儿？”莫大娘看到墨青衿背着包裹出门，不解的追问，“晚饭都要好了你还出门去吗？出去干嘛要背着行李？”
墨青衿往后退了几步后才道：“娘，我去山里待几天。你们有事的话就在家里放烟，我在山上能看到。”
“出了什么事了？”莫大娘担心的看着她。
“方才村子外头有人……可能有疫病传染。”墨青衿低垂下眼睑。
莫大娘闻言，如遭雷噬一般脚下一软，若非凤璋宸扶着她只怕会跌坐在地上。
须臾她含泪站开口劝阻道：“丫头你别怕，你这个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是担心，就住在后院里避开旁人便是了，为什么非要上山去呢？”
墨青衿眼神一软，想要上前扶住莫大娘，却又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娘，您可能不知道，疫情如果出现了，无法弥补也无法控制。青青的决定是对的，为了村子里的人，”凤璋宸将莫大娘扶起来后，抬头看着墨青衿，“还是让我陪她上山去吧。”
墨青衿眼神微微一动，这个凤璋宸的行事是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等等，等等！”莫大娘一擦眼泪，连忙叫住了两人，然后回头进了厨房，等她出来的时候，背着一大背篓的干肉腊肉，又包好了盐、辣椒等佐料，想了想又回房间抱了两床崭新的棉被和褥子。
摸着棉被大红色的缎面，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了：“这被子原是准备给你们俩大婚的时候用的……怎么如今却……”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大娘您放心，一般的疫情七天之内一定会病发，七天以后如果青青没事，我们就下山来了，实在是不必这么多东西。”凤璋宸劝道。
莫大娘却恍若未闻，她又点点头：“对，山里夜间风凉，你们等等，我去找些厚实的褥子来……”
墨青衿丢了个眼神给凤璋宸，凤璋宸了然的点点头，跟在她身后悄悄的转身离开了院子。
等到莫大娘出来时，却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而她匆匆收拾出来的东西却依旧安安静静的放在那里。
她擦了把眼泪，就看到自己的老头子从外头走回来。
“老头子，里正叫你过去是啥事儿啊？”她连忙上前去抓住莫木匠的手臂问。
莫木匠把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后环顾院子一圈，忽然问道：“青丫头和虎子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莫大娘的眼泪又出来了：“他俩……说是可能会传染上疫病，上山去了。你说咱们家好好地闺女儿……”
莫木匠闻言，脸色铁青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言不发。